通州半載的旱災終於隨著一場傾盆大雨宣告結束,百姓全都走上街頭,或團團相抱,或奔走相告。
而開元縣裏有兩個人卻心情陰霾,陰暗如黃世仁和李玖哲之流沒想到這場雨說來就來,寄望於旱災整死祝銀台的計劃不得不宣告流產。
祝銀台此時站在窗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水,久違的清新香氣撲麵而來,一棵又一棵樹木,一株又一株花草,一個又一個人都在拚命吸取這救命的雨露,好像怕它會突然溜走似的。
“來的正是時候。”祝銀台若有所思,眼望遠方。
這場雨已經下了有半月,卻是不大,剛好能緩解通州的災情,眼下正是耕種的季節,剛從旱災中緩解下來的農民又不得不為著下半年的收成奔波。
祝銀台預料到這場雨會下,當日他瞧見一處地勢低下的牆角沁出水跡,雖說不多,但有著長年生活在江南經曆的他知曉,這是要下雨的征兆。
家丁大福急急忙忙從外麵闖了進來,也不顧身上有沒有被雨水打濕,“老爺,五十個壯丁都招收齊了,三順那邊等著您下吩咐呢?”
祝銀台聽罷,哈哈大笑,“通知阿順,把五十個人分成兩組,挑出其中較壯的為一組,在後院等我,另一組發放衣物,安排住宿,等我稍後安排。”
大福聽後,想也沒想就急急退了出去。祝銀台最為喜歡的家丁就是這個大福,肯做事,卻是不愛說話,實在人。
後院處,一群人嘰嘰喳喳,交頭接耳。一個麵色黝黑的青年低聲問身旁的一個稍矮的同鄉,
“王娃,你說這個祝胖子到底個什麼意思?這個時候,那些有錢人家巴不得把家裏能浪費糧食的下人都往外趕,一向吝嗇的祝胖子怎麼還花錢雇我們這麼多人?雖說工錢是少了點,可是能拿工錢救濟家裏,多少算是件美事。”
矮個子,也低聲答道:“你奇怪,我也奇怪,這裏所有人都奇怪,管他呢,反正有飯吃,還能讓我娘也有飯吃,我可不打聽那些事。”
麵黑青年似乎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祝胖子一向肚子裏壞水多多,不會叫咱們去做什麼缺德事吧?”
矮個子王娃有些不耐煩,“缺德事,叫我去做,我也做,等下季的收成上來,我和娘早就餓死了。”
麵黑青年又準備說些什麼,剛好祝銀台走來。
祝銀台挪著胖身子,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作為領導要和藹可親才能獲得下屬們的擁戴嘛,殊不知祝胖子那副欠揍的臉加上鄉民對他長年的不佳印象,就連剛剛說話反駁黑大個的王娃都有種想吐的欲望。
祝銀台是帶著笑臉進來的,可是當看到他特意叮囑阿順招年輕力壯的壯丁卻是一個個麵黃肌瘦、不堪風吹的憔悴樣子,這笑就笑不出來了。
這就是年輕力壯的青年?這是開元縣最為優秀的二十五名家丁?祝銀台十分想把阿順揪住狠狠揍一頓,這是難民,難民!
其實這也不能怪阿順,普通老百姓在這場饑荒下能挨過來就算是運氣了,那些個身體虛弱的老人和童孩很多都被這場災難帶走了生命。
祝銀台想著,本來準備打造一隊鐵血家丁,看這個樣子,要狠狠給這二十五個人補補才行。祝銀台並不是突發奇想要給自己找一隊強壯的人馬保護自己,在他重生的那刻,他就察覺到身體的異常,祝胖子死的過於蹊蹺,吐血而亡?祝胖子雖說胖了點,身體也虛,可是還沒虛到一氣之下就口吐大碗的血。
敢謀害老子,那麼就等著本大爺的怒火吧。
祝銀台大袖一揮,回頭對跟在身後的阿順說了句,“以後每日給他們兩大碗米飯,每餐都給魚肉,沒有新鮮的,就拿臘肉,反正往飽了裏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