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
賈家的祖上是將軍,神刀是賈家的傳家之寶。
神刀二尺八寸長,柄上係著一縷紅纓。刀鋒舞動,烈日下無數個太陽在刀刃上閃爍。晚上,灼灼閃光,寒氣逼人。神刀輕盈如練,握在手裏,嗡嗡作響。這把刀為一個王朝的建立曾經殺人無數,幫將軍立下赫赫戰功,曾令敵軍不寒而栗。
據說賈家祖上是遠近聞名的鐵匠世家,不僅打製農具,還製作刀劍。有一年抗租,被當地惡霸告到官府,誣陷他一家為叛軍製造武器。官府聽信讒言,賈家被抄。弟兄兩個在慌亂中逃到深山,發誓斬除惡霸,為父母妻兒複仇。
弟兄倆開了鐵匠鋪子,日夜叮咚作響,要製作一把奇鋒無比的神刀。日夜鍛造,總是刀鋒太軟,太鈍,充氣量隻能屠宰牲口,或者砍伐樹木。弟兄倆心焦似火。
這天,哥哥尋到一塊顏色深諳的鎢鐵,知道是鐵中精髓,放到爐中燒了一天一夜,隻見爐火中閃出一縷白光。哥哥大喜,一邊擦汗,一邊囑咐弟弟使勁兒拉動風箱。又過了一天一夜,一把刀在弟兄倆叮當作響的錘擊下成型了。
淬火時,哥哥說,一把神刀靠的是靈氣,沒有靈氣永遠是一把鈍刀。刀的靈氣要攝取人的血漿滋養,隻有嗜血的刀才是寶刀。我今年十八歲,正是血氣旺盛、陽氣充沛,用我的血液淬火吧。
弟弟不忍,癡呆呆地望著哥哥。
弟弟,為父母報仇就靠你了。哥哥的目光像火焰一樣,說完,剖開胸膛。
哥!弟弟大叫。
血汩汩流,哥哥像是被人抽了筋骨,身子軟軟的,仇家猙獰的麵孔在眼前劃過。哥哥大喊一聲:還不趕快淬火!言罷倒地。
弟弟淚如泉湧,把燒得猩紅的刀子迅速插入血泊,一股紅色的汽浪滾過,刀光奪目。弟弟持刀飛舞,虎虎生風,光影如練,樹葉紛飛。
弟弟披著星月潛回老家,翻牆越脊,砍了惡霸,把兩顆人頭擺放在父母墳前。
複仇之後,弟弟上了戰場。憑著這把刀,猶如生了雙翅,南征北戰,砍下無數頭顱,人稱砍頭王。弟弟戰功顯著,被封為將軍。
將軍戍邊多年,刀光一閃,立馬讓對方聞風喪膽,心中的銳氣矮了三分。
幾年下來,神刀越發閃亮。
將軍宿營,聽得牆上神刀有響聲,月光下,神刀竟然飛出刀鞘,飛出帳篷。黑暗中一聲慘叫,將軍出門看,原來是敵方軍營派來的刺客,已被斬於帳外。再看,神刀已經複入刀鞘。將軍衝神刀叩拜。
將軍老了,回到元城老家,建一座將軍府。
神刀傳到將軍的兒子賈五手裏,已是天下太平,沒有了血腥。賈五襲承父位,駐將軍府,鎮守元城。孰料賈五恃強欺弱,搶男霸女,有人反抗,被砍於神刀之下。攝於將軍的神刀,元城百姓噤若寒蟬。
有一年元城水患,百姓淹死無數,有人告賈五貪汙了朝廷下撥修大堤的工程款,被賈五用神刀劈死在十字街頭。不久,賈五又到民間選秀,納為小妾。有一個叫曲三娘的女子不依,要去京城喊冤,被賈五劫下,拔刀欲砍,卻見這刀飛脫賈五,寒光閃過,賈五的人頭落地。家丁們嚇得鳥獸散。
夜裏,元城人聽到賈府傳出哭聲,淒淒悲悲似金屬碰撞。走近了,竟是神刀。
如今,這把神刀保存在元城文保所,依然刀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