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5-16(1 / 3)

我凝視著手裏那張細小的紙片,久久未出聲。

起身,倒了一杯茶水,用袖掩麵,不著痕跡地將紙片吞入口中,吞咽,鹹澀皆有。

闔眼,腦海中卻仍舊浮現那潦草的字跡。

——wind。

在這個世界,很少有人知道這個詞的涵義。甚至連我曾經的枕邊人巫岸也不會明白。

可是卻有這樣一個人,他曾執我之手,說要與我偕老。也曾在那楊柳之下,聽我傾訴,看我舞蹈,吹笛與我合奏。然後用心記住我所教的每一條特殊的詞句,隻作為我們之間的暗號。

小師傅,原來你還在。

原來你還在。

哽咽,卻,哭不出聲。

天色漸亮,我抬首,窗外是灰藍色的天空。

“主子,”婉月來到我的身旁,“不早了,您還是去歇息一下吧。”

我輕輕開口,“我不累,你下去歇著吧。”

“主子...”

“無妨,你先下去吧。”

“是。”

“隨風,”待婉月離去後,我開口道,“他怎麼說?”

房梁上跳下一身影,跪在我的身前,“陛下請主子息怒。”

“息怒,”我低頭,隱藏了唇邊的一抹淺笑,“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怒可息…”

“.......”

“他原話怎麼說?”

“陛下說,主子有些事不必親自出麵,陛下自有安排,隻要安心在宮裏住下便好。此外,陛下認為,對於不忠之人不必留著。還望主子不要因此傷了感情。”

聞言,我冷笑,“感情?不忠之人?你回去告訴他,不作修改地告訴他,我原以為我自己早已是沒有情感的人了。可如今於他相比,明顯還是情感豐富!”

“還望主子三思。”

“怎麼,不敢說了?”

“……”

“不必擔心,他不會責怪你的。就說我問他,他留著我幹什麼?!我已經沒有什麼剩餘價值了,能利用的都利用了,我沒用了。求他放過我吧,就算不看在我們曾經的情份上,就算隻看在我為了他付出這麼多的份上,讓我自生自滅好嗎?!”

“主子你不要激動。”從未見我如此失態的隨風也顯然也有些措手不及。

此刻我全身發抖,聲嘶力竭“我不管他要怎樣,我隻知道我已經死了,死人還能做什麼?!請你叫讓他仁慈一點,不要再難為我了!他還要我怎樣做?!他還想要我怎樣做?!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說罷我身子突然一軟,欲栽倒在地。

“主子!”隨風起身接住了我軟下的身子。而我的手成功地扣上了她的頸動脈。

“主子?”隨風的聲音冷了下來。

“怎麼?”我在她耳邊輕輕問,“這麼多年沒見了,再次見麵就要以這種方式嗎?”

“主子在說什麼,屬下不明白。”

“不用再裝了,”我往她懷裏又縮了縮,“我勸你現在最好抱緊我,然後溫柔地把我送上chuang。”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隨風”將我抱起,朝著床鋪方向走去。

“真正的隨風永遠不可能讓我看見她的模樣,因此她總是在陰影之下。”我呢喃著,“所以說做臥底你還欠一點火候。”

“你還真是一點也沒變。”摟著我的手緊了緊。

“嗬嗬,”我吃吃地笑著,“你不也是。”

“你想怎樣?”“隨風”將我放在床上,拉過一邊的被子替我蓋好,“揭發我?”

“你覺得我會嗎?”

“隨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閉上眼睛,否則就露餡了。”

我微笑道,“有你擋著,我相信會平安無事的。”

“說說你的條件。”“隨風”站在原處沉聲道,“但不要忘記你已沒什麼砝碼了。”

“放心,我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我閉上眼,“回去告訴各位長老,當然,前提是還沒有換人。我既然脫離了組織就沒想過還要與你們有什麼牽扯。因此叫其他人放心,雖然時間過得久了點,但我當初的諾言仍舊有效。”

“隨風”未作一聲,但我明白她已懂了。

“小師母,”在她欲離開的那刻我輕輕開口,“我累了,相信大家都是這樣。所以我隻想盡快了解一切,然後真正地休息。”

“但願可以如此。”我聽到她如是說道。

清明將至。

自上次傅寧出事已有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裏,我依舊表麵空閑。

按照巫岸的吩咐,每隔一段時間向他為數不多的各位嬪妃獻曲,將新作的曲子呈給樂府。然後在夜深人靜之時幫他處理一些政務——就像二十年前我常做的那樣。

隻是二十年前我經手的隻是商賈間的毫厘,可如今卻是一條一條鮮活的人命。

幫助皇室培養影衛,並處理一些不可見人的肮髒事宜,便是那日梅園裏巫岸要求我做的。

不得不說,人生有時就是這樣諷刺。

“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肆意的生活。哪怕是你。可我會盡我所能給你一片廣闊的天空讓你發展自己的才能。所以你就留在宮裏陪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