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傲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小乞丐雖然有些低智,但卻能免疫貘的力量,看似瘋癲,實則是靈隱鎮最清醒的人。
張德全將自己和一個瘋子綁在一起,顯然是發現了這種情況。
隻是唐傲想不通,他是怎麼知道的?又是如何避免奇異之力入侵的?
不過,唐傲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隻是點了點頭,問道:“找我有事?”
張德全搖頭,然後又點頭,“我沒事,隻是聽說公子醫術高明,我家剛好有一些產業是經營藥房的,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公子千萬別跟我客氣。”
唐傲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知道了。”
沒說答應,也沒拒絕。
轉身繼續醫治病人去了。
張德全也不怒,反而熱心的遊走在唐傲身邊,不時端藥送水,做起了學徒的活計,除了一直帶著胖瘋子有些礙手礙腳,倒也算得上勤快。
東月湖畔。
一襲灰袍隨風鼓動。
周圍,一道道灰色身影來回,手中不時亮起縷縷輝光。
“魔尊,不過是一個失了魂的女人,用得著這般大費周章布下大陣嗎?”
一個灰袍下屬不理解首領的行為。
灰袍魔尊淡淡一笑,不答反問,“當年,神尊座下神子過百,現在還剩幾個?”
“僅魔尊您一人。”下屬恭敬道,作為魔尊手下最精幹的戰力,他是為數不多了解魔尊來曆的人之一。
魔尊又問,“如果是你,可有信心成為僅存的唯一?”
“屬下愚鈍,不及魔尊萬一。”他立刻領會,不再多言。
“明白就好。”魔尊不可置否的點頭,追憶道:“百子之中,本尊既不是天賦最好的,也不是勢力最大的,之所以本尊比他們活得久,是因為本尊打小就明白一個道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永遠不要給你的對手留一絲一毫的生存空間!”
“魔尊教訓的是,屬下謹記。”
他躬身應道,腦海中浮現出魔尊生平,身軀遏製不住的顫了顫,那是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
孤承寺,伏魔院內屍橫遍野。
中年僧侶拖刀而出,曾經慈悲的眸子此刻布滿血絲,宛若一汪血液翻滾的海洋。
一步一步走向後山,身後留下一條滿是血液的刀痕。
寺內僧人被中年僧侶的恐怖模樣嚇得步步後退,不敢上前。
“師兄,佛門……清靜之地,怎可……造下殺孽?還不放下屠刀,立……立地成佛。”
“師兄,戒律不可輕犯,還不快快回頭。”
“回頭是岸啊師兄。”
中年僧侶聞言獰笑,“回頭?哈哈哈哈,一群禿驢,本尊當年就是被一個禿驢一句'回頭是岸'給騙了,以至於魂體分離這麼多年,落得被你們這群給本尊提鞋都不配的螻蟻欺負!”
中年僧侶眸中戾氣暴漲,宛若一尊怒魔,“這次,本尊便要破了當年的結界,拿回肉身,打上九天,找當年那禿驢報這無盡歲月囚困之仇!哈哈哈哈!”
“眾師兄弟,他已經不是我們的師兄弟了,結降魔陣,拿下這妖魔!”
一個和尚鼓起勇氣,舉起手中的戒棍。
“結陣,降魔!”
眾僧齊聲暴喝,一個個舉起戒棍,一道道金光從眉心透射而出,將他們整個身軀染成金色,宛若一尊尊金色佛陀,將中年僧侶團團圍住。
“哈哈哈,來吧!這一次看你們能撐多久!”中年僧侶揚起染血戒刀,濺起滴滴血花,似一尊孽佛,衝入陣中。
而這一切,外界的人一無所知。
如果有超越入神境的高手在此,必能看出,在孤承寺周圍一層肉眼不見的薄膜,將寺廟和外界隔絕成兩個世界。
……
鎮子裏幾乎處處是傷員,唐傲忙起來便停不下來,一直到夜晚降臨才停下來喝了口水,困倦難當,睡了過去。
張德全更累,他隻是個普通人,若是沒有貘,他的一生或許平淡,但也富足,令人羨慕。
哪像現在,為了活命不得不跟著唐傲身邊累死累活,哪怕唐傲睡了,他也不敢睡,生怕一覺醒來看不到這根救命稻草。
不過,人的身體都有極限,當身體超越極限,張德全就此昏了過去。
這一覺,他睡得很沉,夢裏他看到了自己的家人。
“張德全,你好狠的心啊!”
“老爺,救我,救奴啊。”
“爹,孩兒好熱,好想你,想你。”
“張德全,你為什麼害我,為什麼害我?”
“……”
火海之中,一個個麵目全非的火人缺胳膊少腿鬼影,或爬或飄,將張德全團團圍住,撕咬他的皮肉,找他索命。
“啊!”
“不要……不要過來。”
“我不是故意害你們,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