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女被他一通胡攪蠻纏,頓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反倒變成是自己錯了一般。曉天繼續說道:“這小溪不是姑娘閨中浴池,小可到此一觀怎可算是偷窺佳人呢?”
那姑娘無言以對,但曉天話裏話外老在誇耀自己,內心卻是也甚為高興,但女兒家名節是多麼重要的事情,無論如何也該討回個說法才行,於是開口說道:“本姑娘懶得聽你瞎扯,你剛才來了多久看了多少,老實回答?”
曉天頓感有趣,沒臉沒皮地說道:“自從姑娘下水,小可便已到來,該看到的全都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也看到了,姑娘你說該怎麼辦吧?”
此話一出,那姑娘哪還受得了,大吼一聲“混蛋”,於是對著曉天又是一番攻擊,曉天如同溪水之中躍出的鯉魚,在水麵數次躲閃,那姑娘終歸奈何不得於他,最後琴聲戛然而止。
那姑娘冷冷地說道:“我看你也算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今日之事總得有個說法,都是學武之人,本姑娘今日奏上一曲,你若能僥幸躲得過去,那算你的造化,否則也別怪我下手無情了!”
曉天哈哈一笑,大聲說道:“姑娘好氣節,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就聽姑娘安排!”
那姑娘冷冷一笑,之後緩緩坐下,雙腿盤膝,古琴放於膝蓋之上,雙手輕輕撥動琴弦,伴隨琴音飄來,一種如死一般的幽怨與冷清突然籠罩住曉天整個身心。曉天內心一驚,這琴聲果然大有問題,一入耳後便侵襲全身,感覺和整個靈魂都纏繞在一起。
琴聲如有魔咒,瞬間將曉天一生的經曆於腦海之中迅速地翻閱一遍,傷感之時臉上全是傷感,快樂之時臉上浮現微笑,而那些平生的經曆,一經浮現便再也無從想起,越到後麵感覺整個腦海之中隻剩下最近發生的一些微末事情,再這樣下去,曉天定然成為一個如同白紙一般沒有絲毫過往記憶之人了。
曉天內心突然驚醒,於是連忙運足功力和琴聲抵抗,心智也慢慢清明。那姑娘初始麵帶得色,現在看到曉天麵色平和,臉上頓時無限吃驚,於是雙手撫琴更加加重了手上功力。
幽怨,委婉,如同受盡世間千般苦楚的無辜之人,在死亡的無窮深淵之中針紮,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伴隨琴聲慢慢走高,曉天一身功力基本都在與之抗衡,外加昨日紫靈一劍,現在功力難以全力發揮,心中驚駭再如此下去恐不是辦法。
琴音所過,溪中魚蝦成群結隊湧出水麵,四麵群鳥列隊徘徊難以遠飛,曉天周身功力盡發,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立於水中,青龍正經和洪蓋天畢生的功力此時大放異彩,一池溪水如同火爐之上的茶壺,被散發的熱量烘烤得咕嘟咕嘟到處冒泡。
那姑娘越來越是吃驚,此時幾滴汗珠順著臉頰緩緩流下,最後琴聲突然停止,那琴女從岸上飄然而去,如同一抹白雲,天空隻留下一句悠長的話語:“當今世上竟然還有你這樣的高手,傻小子,今日本姑娘開恩姑且放你一馬,我們後會有期!”
曉天躍出水麵到了岸上,岸上早沒了人影,半空之中輕輕飄下一片紗巾,一看便知是那彈琴女孩故意留下的,曉天輕輕接住,然後看著遠處的天空意猶未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