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陽光特別明媚,一點也不刺眼。
可不知為何,水慕雲的眼角忽然就泛起了幾許濕氣。隨即,又有幾滴晶瑩的淚光閃出,然而被微風一吹,又很快消散掉了。
以前他一直不懂,為什麼別人稱鬼冥宗為魔教。他不明白,鬼冥宗和淩月閣到底有什麼區別。
為何世人對淩月閣的門眾崇敬有加,尊奉其為仙家高人;而對於鬼冥宗的弟子,卻隻有厭惡和唾棄?
然而,就在剛剛,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雖然都是人,但那些善良的人,總是很容易,也能更多得到別人的尊重。
記得師父剛把他帶到鬼冥宗那會兒,那些比他早進入宗門的弟子,仗著自己資格老,或者有背景,處處欺壓、刁難他、有時候直接群毆他。
不過,雖然受盡欺淩,可他從來都沒有哭過一回,甚至在那些人欺負他的時候,他連哼都沒有哼過一聲。
隻因為爺爺臨終前囑咐過他:男孩子絕對不可以哭鼻子,絕對不可以流淚。
所以,從那天起,他立下重誓,以後絕不會在別人麵前表現出自己柔弱的一麵,也絕不會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眼淚。
所以,他百般忍耐,處處讓步。他以為這樣能夠讓那些人放過自己,不想換來的卻是別人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負。
直到一個月後,他終於忍無可忍,狠狠的揍了欺負自己的那幫小子一頓,包括那小子的老子也一起揍了一頓。
那天晚上,他躲在被窩裏大哭了一場。
他以為,從此以後自己絕不會再流淚。不管是為任何事,任何人。
“家人……師父他真的有將自己當成是他的家人嗎?”
過往的無數個夜晚,午夜夢回的時候,他曾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沒有答案。
他不是師父,他不知道師父的答案。
他唯一知道的是,在自己心裏,將師父一家當成了家人。
“如果師弟願意,從此以後,就把淩月閣當成你家……。”
自己注定是要背叛淩月閣的,能將這裏當成家嗎?
然而,如果他願意的話……
水慕雲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強烈的念頭,假如生活可以有如果,那該多好!
隻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他羨慕天際的流雲,他希望自己能像流雲那樣自由。不過,他也明白,所有的所有,都隻是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已。
他隻是水,不是雲。
“師弟在想什麼?”
忽然間的沉默,以及剛剛水慕雲眼中那幾許一閃而過的憂鬱,讓常笑覺得,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兩三歲的少年,他絕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樣簡單。
“師兄……”,水慕雲忽然可憐巴巴的瞅著常笑腰間的錢袋,賊兮兮的賤笑道:“能不能借我點錢啊,過幾天還你?”
“借錢……”,常笑一愣:“你借錢做什麼?”
“你看那兒不是有家法器鋪嘛,我想買件法寶。你覺得買個什麼好?”
“借錢倒是沒問題……”,常笑稍稍猶豫了一下,似乎並不是很想借,但最後到底還是把錢袋抵給了水慕雲:“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這些鋪子裏的的確也算是法器,隻是價格昂貴不說,威力也與普通凡兵沒多大區別。對於修士來說,需得自己找尋原材料,而後以自身靈力將其煉成法器。隻有這種法器,器靈才會與修士的靈魂實現最大限度的契合,從而發揮出法器最大的威力。否則一個不小心,與人對戰的時候法器非但很難發揮出應有的威力,還很有可能出現反噬情況,那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