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白色的窗簾,陽光灑滿了屋子。九十平米的屋子,滿是朝氣、書氣、香氣,還有什麼呢?很多很多。
明天就要離開大陽了,就要遠離無比牽掛的地方。這裏有大哥,這裏有關於大哥的一切。
大哥的衣服總是那麼簡單,就是幾樣,暖天冷天適體方便就行。但穿在他的身上,卻永遠是那麼帥氣,那麼時尚,不過時。傳統經典的樣式,永遠流行,永遠時尚。白色西服的一顆扣子鬆了,她從手提袋裏拿出針線,一會兒就弄好了。白色的西服,白色的西褲,若再配上紅色的領帶,該是怎樣的一匹白馬?
書櫃裏的書有些淩亂。一本本地按順序,按類別擺好。一本厚厚的《資治通鑒》,大哥不知看了多少次,書上寫滿了讀後心得,畫滿了記號。《毛主席選集》大哥平日奉為珍寶,大哥說從中不僅可學思想思路,還可學文法,增添文彩,上麵圈圈點點,各種符號頻多。古往今來的書法名帖,占了書櫃的四分之一空間,大哥最崇拜柳公權,他的柳體字幾可以假當真,用柳體臨寫的《紅樓夢》已完稿。
馬白不管多忙,都堅持每天寫日記。已堅持了二十年。他已委托楊春花用電腦打寫整理。“大哥,我已整理出你五年的日記,讀來令小妹開心傷心很多次。我一定要以你為原型,寫一本書,書的名字還未想好。寫一部關於你的長篇小說,可真不容易!”
來到廚房,小小屋子整潔一新。大哥愛幹淨,就像白馬一樣,永遠保持她潔白的毛發。她已燒了兩壺開水,一壺倒進了開水瓶,一壺用來消毒。大哥,鍋碗筷我已用開水浸泡了,這樣會更加衛生。她把從老家帶來的粉絲、麵條、豆幹、蛋絲放進了冰櫃,然後把做菜的禁忌和生活要訣貼在了冰櫃旁邊的牆壁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大哥,你要牢記!
地板已拖得光亮了。
大哥,你的硬板床要加竹席了,天已熱了。竹席我已刷好,就在陽台上。
楊春花坐在馬白的床上,提著手提袋,茫茫的沒有立即離開。她的車票是中午十二點半。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對馬白有了一種特別的情愫,具有哥妹以外的方麵。什麼時候,從那場大雨開始!
夏天,大雨忽來忽去的季節。馬白到省城拜訪一個廳長,事先約好了上午見麵。不料,廳長臨時有重要事,請馬白下午再談。他隻好在賓館等。有些無聊,再說還有一樣東西要處理。他打通了春花的手機,約她在一個新建的公園玩。
天晴得沒有一片雲。他們來到了鮮花怒放的一片花海中。那年,她讀大二。她一身淺紫色的連衣裙,戴著一頂太陽帽,她還給馬白帶來了一頂。而馬白送給她一件白色的綢絲裙,是他在杭州出差時特意給她買的。
她說謝謝大哥!
他說不用謝,大哥不是好做的,關心小妹是義務。
夏天的花,奪目,鮮豔,芳香!楊春花不停講著在學校的趣事,馬白聽得津津有味,仿附回到了大學時代。那是一激情活力無憂的年代,還是一個懵懂浪漫的年代。就在那個年代,就在那一片花海,有一個如春花一樣的姑娘,依偎在他身旁……但他們最終沒走在一起,女孩選擇了現實。
天突變,烏雲蓋滿了天,大下起了大雨。他們急忙向不遠的一個亭子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