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南將嘴角的血漬給拭去,晃過神來,看著他說:“你冷靜點!”
冷靜?
他想笑。
這樣的情況下,他該怎麼冷靜?
在知道八年前狠心拋棄了他的那個女人其實是另有苦衷、在他承諾會對一個人保護一輩子到頭來卻是自己先轉身棄她而去這些事情發生之後,他該怎麼冷靜?
他繼續道:“我知道你現在情緒不穩定,換作是我,我也不會冷靜,但是你要清楚,就算你現在衝動,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打死他,也不會回到過去,一切也不可能再重來一次。
天色愈來愈深,陸淮南想著他們再繼續在這裏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看著他說:“你先別站在這裏了,先跟我回去!”
戰琛僵在原地,沒什麼反應。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四肢,都是麻木的。
心裏的痛與傷,猶如漲潮海水,將他所有的理智與反應給全部淹沒。
陸淮南連拖帶拉的才把他給拽走,回到他住的地方。
隻是,好不容易把他給拉回去,卻發現根本就沒有鑰匙。
陸淮南看著他臉上那麻木的神情,低咒了句,去翻他身上的口袋。
什麼都沒有。
他出來的時候走的匆忙,什麼都沒有帶,渾身上下,空無一物。
收了手,陸淮南忍不住頭疼的扶額。
如果不是顧涼末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出來看看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戰琛那裏,如果他今晚沒有過來,那他呢?
是不是連回家都不知道了,要在外麵站一整夜?
寂靜的氣氛中,一聲輕輕的歎息響起,陸淮南對他現在這樣子也無可奈何,出聲道:“沒鑰匙,物業估計這時候也下班了,你先去我那裏吧。”
沉默半晌,他閉一閉眼,點頭。
今晚,他真的,不敢一個人。
每每閉上眼睛,腦中浮現著的,便是郵件裏的那一幕幕關於八年前的事情。
付誠調查的,還隻是八年前的事情,其中不包括她這幾年來的生活。
如果,連她這幾年來的生活也一並告訴他了呢?
後果,他已經不敢去想象。
戰琛,原來你這幾年所磨練成的狠心與決絕,也不過如此,一個顧涼末,就足以讓你一敗塗地。
扶著他上了車,陸淮南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
似乎是為了緩解一下車廂內詭異的氣氛,他隨手開了音樂,電台裏正在播放著的是張信哲的歌,“有人為情傷難免失去主張,漸漸覺得有點滄桑,誰才是今生盼望,無從去想象,有人為情忙世事終究無常,還有多少苦要我去嚐,若不是還想著再回到你身旁,早就對命運投降……”
這歌詞著實刺耳,唱到一半的時候,陸淮南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要切歌,戰琛卻在他抬起手的那一刻出了聲,聲音低低的:“沒事。”
隨即,便半躺在副駕駛座上,閉上眼睛,不再看什麼,也不再說什麼。
窗外,華燈初上,夜涼如水。
顧涼末,若不是還想著再回到你身旁,我早就對命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