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下,然後微微頷首,“嗯。”
說真的,她欠他一句抱歉。
戰琛緩緩勾唇,笑了,諷刺的意味十足:“十年,一句道歉,夠嗎?”
“……”
“而且,你就這麼確定,你毀的,隻是我的十年?”
“……”
她忽然心慌,好像知道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麼。
果然——
他說:“……你毀掉的,是我整個人生。”
一句話,他讓她有些身心寒冷,他讓她這八年來的難過都師出無名。
真的,沒什麼可難過的。
她所有的難過,在比起他來的時候,隻是冰山一角,太過微不足道。
顧涼末微微抬了抬頭,終於鼓足勇氣,對上了他的視線,努力扯了扯唇角,擠出一抹笑,“嗯,我承認。”
她對他犯下的所有的非故意傷人罪,她都承認。
“其實,當初做出與你分手的決定的時候,我也很難過。”她的聲音又漸漸的低下來,若不仔細聽,連自己都有些聽不清楚。
餐廳雖人滿為患,但V房的隔音效果極好,外麵的動靜,一點都傳不進來,是以,她說的話,也清清楚楚的被他聽在了耳中。
他問:“是因為家裏出了事,還是因為,與我分手?”
“與你分手。”
四個字,簡潔明了。
家裏出了事,讓她痛苦,生不如死,陷入黑暗,但是與他分手,她卻是真的,好難過。
她十七歲,因為與別人打賭,開始賭氣追他,十八歲他因為抵不住她的死纏爛打而跟她在一起,十九歲,他們就迎來了分離。
難過,最幸福的那段時光,竟然那麼短暫,隻有短短一年。
戰琛勾了勾唇角,緩緩笑了,對她的話,倒是有些同意:“嗯,我猜你心裏也不好過。”
聽他這語氣,明顯的是對她對他的感情有所確定。
顧涼末微微皺了皺眉,語氣有些別扭,駁斥道:“別自作多情,對自己的初戀念念不忘,是女人的通病,我不是什麼例外。”
戰琛今天心情出奇的好,倒也沒因此而與她反駁較真,抬手,隔著一張餐桌,摸了摸她的頭發,一下下的,動作輕柔,好似主人與寵物。
顧涼末的眉頭皺的更深,卻沒有避開。
他靜靜的注視著她,眸光如深不可測的海水,又如黑色漩渦,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與誘惑力。
她被他這樣的目光凝視的有些心慌,試探性的叫了句:“戰琛……”
他卻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從沙發椅上站了起來,走過去拉住她的手,低聲道:“回公司吧。”
“哦……”她點點頭,應了一聲,也站起身來,下意識的跟著他離開。
隻是,走了兩步才發現自己的手正被他的手緊握著,心裏有些不自在,想要抽離。
而身邊的男人卻像是早有預料般,在她尚未有動作之前,便緊了力度,讓她抽離不開。
這兒畢竟是公共場所,她也沒有因為這一點小事而跟他鬧別扭,最終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下了樓,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