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十三分。
黑色的Maybach62緩緩停在老宅門口,熄了火,安靜下來。
陸淮南坐在車裏,熄了火之後,沒有動身,隻是微微側了側首,看著原本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那個女人在等到停了車之後,解開身上的安全帶,然後打開車門下了車。
程沂禾朝著門口走過去,一步步走的決絕,別說等一等他了,直接連回頭一下都沒有。
陸淮南看著她纖瘦的身軀隱隱流露出來的驕傲,握著方向盤的手忍不住一再的加大力度,似要把方向盤給捏碎似的。
墨色的眸子裏湧動著明顯的戾氣,陰冷的臉色,宣泄出他的怒火無遺。
程沂禾,你果然有夠狠心。
陸淮南想要離開,可是卻怎麼也丟不下她一個人,她的影子好似鬼魅一般,縈繞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程沂禾走到了門口,一個人打開門,然後一個人進去。
穿過長廊,走到正廳門口,徑自上了樓。
邁步走到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身後的男人終於忍無可忍地出了聲,“還沒跟我鬧夠嗎?是想讓這樣的僵局,一輩子都打不破?”
垂在腿側的雙手,一再的收緊,指甲甚至都陷入了皮肉裏,可他卻仿佛渾然不覺一般,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幾乎是用盡了畢生的自製力,陸淮南才能遏製住自己從骨子裏泛出來的戾氣,控製著自己,不讓自己跟她動手。
程沂禾沒有回頭,背對著他,聽到他說的話,唇角緩緩地勾了起來,冷笑無聲。
“不然呢?”她反問,“難不成要讓我對一個‘殺人凶手’以笑臉相待?”
刻意加重了“殺人凶手”四個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尖銳的刀,刺進了他的胸口。
陸淮南終於被她的話觸到底線。
三步並作兩步,他大步衝過來,走到她身邊駐足,掐住她的肩膀,力度之大,足以讓她泛起疼痛。
“程沂禾!”咬牙切齒的,他連名帶姓叫了她一聲,俊顏上的神情泛著猙獰,但猙獰之下卻又隱含了一分無奈的痛苦:“你說,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他發現自己真的太可悲了。
他想:自己怎麼能夠瘋到這種地步?
耳畔驀然響起一道冷厲又無奈的聲音,程沂禾被驚到。
“想要我怎麼樣,你說。”他的目光鎖緊她的臉,冰冰冷冷的聲調:“我隻要你說出來。”
隻要她說出來,他就一定答應,哪怕是要他這條命,他也絕對不會搖一下頭!
程沂禾被驚到。
無措中,她抬起了眼,看向麵前的男人。
這樣的他,她沒有見過。
柔軟褪盡,溫柔不複,現在的他,鋒利的像是一柄劍。
“我不要你怎麼樣。”搖了搖頭,她輕輕的說,語氣平靜的驚人,沒有一絲起伏。
陸淮南的目光瞬間冰涼。
動了動唇,譏嘲出聲:“你不要我怎麼樣,可是卻一直恨著我。”
程沂禾不想麵對這樣的他,不想在這種時候承受他的冷言冷語,於是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