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戰琛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男人沒有移動自己的視線,依然直視著前方的路線,聲音低低的,“幫我接下電話。”
剛才在路上,見她一直不出聲的樣子,他心裏也有幾分不確定,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氣了,難得正巧電話響了,讓他有了機會跟她說句話。
顧涼末把他手機拿出來,目光在屏幕上掃了一眼,見是付誠的號碼,之後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把手機放到他那邊,“付誠的,你自己接。”
付誠找他,肯定是有公事,她接了也沒用。
戰琛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她微冷的側顏,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騰出一隻手來,拿過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車廂裏的氣氛有些莫名的壓抑,顧涼末覺得呼吸不暢,降了車窗,外麵的風吹進來,因為車速有些快的緣故,吹在耳邊“呼呼”的響。
她的頭發沒有紮起來,散落在雙肩上,被風這麼一吹,四處飛揚,洗發水的香味霎時彌漫開來。
付誠打過電話來沒什麼別的事,就是說已經到公司了,順便提醒了他一下兩點鍾的會議,讓他做做準備。
掛了電話之後,戰琛把手機放回儲物格,側首看向安靜坐在右邊的人。
她的側臉與剛才沒什麼變化,線條微僵,臉色有些冷。
他以為她是因為剛才說的那幾句重話而生氣了,低低歎息了聲,伸出右手,握了握她放在腿上的小手,軟了語氣道:“好了……我剛才說話的語氣不該那麼重,是我不好。”
很少這麼容易的就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幾乎是從來沒有過,主動認錯這回事,除了她之外,他就沒對任何人做過。
但又害怕不說句軟話她又要亂想,跟他冷戰,便隻能承認是自己不對了,不該以那麼重的語氣說她。
哪怕……現在他心裏,其實也並不平靜。
一想到她竟然敢在開車的時候走神,他心裏就總竄上一股無名怒火,想狠狠揍她頓。
要一個人在心裏急躁並不平靜的時候心平氣和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又是需要怎樣的控製力?
“……”顧涼末心莫名的軟了一下,卻還是有點小性子,沒出聲。
戰琛見她還是沉默,握著她手的那隻手緊了緊力道,將十指嵌入了她的指縫間,低聲承諾道:“別氣了,下次不會凶你了。”
“怎麼,你還想有下一次?”她忽然轉了身,抬眸看向了他。
臉上微冷的線條柔和了些許,唇角的笑意淡不可見。
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語氣,分明是把剛才他說她的那一句給一字不漏的還回來了。
“……”
男人臉上浮現出鬱悶的情緒,捏了捏她的手指,“跟我記仇呢?”
顧涼末撇撇嘴,眼神飄忽不定的閃爍著,“你都那麼凶我了,還不允許我跟你記仇了?”
什麼“有病”,什麼“想死也別拉著別人一起”,他說話的都那麼過分了,她記記仇怎麼了……
戰琛笑了下,取笑她:“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