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金不換登時豁然開朗。
劉虹見他不語,又說:“金大哥盡管放心,就算你萬一失手敗下陣來,讓旁人當了統領,你這千夫長的位置也不會變。”
金不換吃了一顆定心丸,笑道:“劉姑娘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金某再不答應,可就太不近人情了。”
此刻,尚在宴席之上,與査墉同坐的玉樓春忽然說道:“既是新編軍,就該有個響亮的名字才是,如今軍中加上焉賀大哥的一千兄弟,再叫漢軍就不合適了!”
査墉笑道:“夫人所言甚是。就叫明軍如何?”
“何意?”
“取自棄暗投明之意。”
玉樓春搖了搖頭:“我看此名無甚氣勢。”
査墉的副將唐一斬說道:“未若稱之破虜軍,如何?”他自以為此名很有氣勢,未想卻已大大得罪了人。
在場,劉虹和焉賀是契丹人,沙漠王和古祿是阻卜人,兀顏斡和賽裏古乃是女真人,李紅蓼是奚人,都可以稱之為虜。他隻想到耶律李胡是虜,可未想過他們擁護的耶律阮也是虜。燕雲十六州剛被契丹統治不久,這些地區的漢人尚未被少數民族化,漢人的優越感根深蒂固。
古祿脾氣暴躁,拍案而起:“默默芯,你怎麼個意思?”
査墉忙道:“古祿兄弟,息怒,息怒!——一斬,快給古祿將軍賠罪!”
唐一斬也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人,摔了自己一個嘴巴,親自執壺給古祿斟了一樽酒,又舉起自己的酒樽,說道:“在下是個粗人,不會說話,言語冒犯之處,還望諸位將軍海涵!”
這個風波就算揭了過去,又恢複先前給新編軍取名的話題。
唐一斬又想到“殺胡”二字,殺的是耶律李胡,但未免又有含沙射影之意,隻有閉口不言。
劉虹沉吟片刻,說道:“叫聿皇軍如何?”
古祿抓耳撓腮:“賢侄女呀,你這‘聿皇’作何解釋?欺負你叔父沒讀過書嗎?”
劉虹微微一笑:“我是想到揚雄的《羽獵賦》,裏麵有‘罕車飛揚,武騎聿皇’之句,故此將‘聿皇’二字拿來取名,未知可否?”
“你還是沒告訴我‘聿皇’到底什麼意思?是漢人的玉皇大帝嗎?”
玉樓春覺得好笑:“不是的,聿皇是迅疾輕快之意,這是希望新編軍能夠行動如神。”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叫如神軍?”
劉虹心想,古祿叔父真會糾纏,笑道:“叔父要叫如神軍,就叫如神軍好了!”
古祿這會兒又客氣起來,嘿嘿一笑:“還是叫聿皇軍,聿皇軍好聽,沒準玉皇大帝聽到,還會派天兵天將來相助呢!”
眾人一笑,至此新編軍的名字算是確定下來,就叫聿皇軍。
下午,査墉和劉虹就將這個消息帶到新編軍。殷其雷不明覺厲,他除了是個曆史白癡,古文也是馬馬虎虎。除了小的時候,教科書涉獵的一些古文知識之外,其他與古文有關的東西一概不碰。古文在他眼裏,就與火星語沒有什麼兩樣,要想讀懂一篇古文,腦細胞起碼要滅兩個營。
査墉又將要選統領的事說了一遍,又道:“統領一旦選出,立即上報南京,由陛下親自封號。”
此言一出,眾將士躍躍欲試,就算明知自己武功低微,沒有統領的希望,也抱著看熱鬧的心情而來。
眾將士林列校場,中間有座鏟平的土坡,正可當做擂台之用。首先一個百夫長提著一柄大砍刀,躍上台去,朝著四方作了一個團揖:“在下王二傻,自知武功低微,不敢去爭統領之位,隻是來露一露臉,哪位兄弟上台賜教?”
殷其雷不禁噴笑,這名字真心霸氣!
立即又有一條漢子奔上台去,手提一條渾鐵棍,抱拳說道:“在下牛犢子,請了!”
殷其雷暗歎,果然山外有山,這名字更加霸氣!
王二傻和牛犢子已經交手,二人顯然沒有什麼武功,隻靠蠻力比拚。刀棍相交,火星四濺,噗的一聲,王二傻腹部已受牛犢子一棍,差點沒把他的屁打出來。但是牛犢子隻是一個隊正,他一個百夫長如果敗在他的手裏,未免讓人恥笑。想到此處,王二傻拖刀又上,刀刀不留餘地。
劉虹暗暗皺了皺眉,這樣下來,非出人命不可。但他思慮未甫,牛犢子胸口已中一刀,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