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能做的,隻有不辜負情義二字而已。
若連情義也都失去了,那他隻是一部會殺人的機器而已,就像司徒災星的霹靂車,冷冰冰的,沒有生命,成為統治者的征伐工具。
哥舒魔刀的刃口血液滑下,他仰天喊了一聲:“典兄弟,兄弟為你報仇了,你安息吧!”跪地納頭拜了三拜,他本不相信什麼在天之靈的理論,但是此刻他卻希望人死後,真有在天之靈。
漢軍一個契丹千夫長來到身後,一見殷其雷身上製服,知是聿皇軍的將領,手中狼牙棒砸了下去。——聿皇軍重新改變之後,皆已換了製服,否則穿著漢軍帶過來的製服,混戰一起,可就難辨敵我了。
契丹千夫長的狼牙棒沒有砸到殷其雷頭頂,人就栽下馬去,胸口插了一枝羽箭。
殷其雷吃了一驚,急忙拿刀起身,卻見兀顏斡手拿鐵弓,策馬而來,知他救了自己,急忙抱拳:“多謝相救!——賽裏部的兄弟都來了嗎?”
兀顏斡有些歉意,說道:“隻有我和朵兒來了!”
殷其雷沒有多想,望向兀顏斡身後,兀顏朵兒手持長槍,連挑數人,英勇非凡。
“親親好老公!”兀顏朵兒策馬到他身旁,“你怎麼不騎馬?”
殷其雷笑了一笑:“我拿的是短刀,騎馬殺得不方便。”
漢軍代都指揮使耶律牙裏果看到場麵混亂不堪,隻聽“反了耶律李胡”之聲越來越高,漢軍之間多有將士自相殘殺,已經無法控製,立即策馬回報耶律李胡。
耶律李胡大怒:“這些漢狗,都反了嗎?”
耶律牙裏果戰戰兢兢:“可是尚有一些沒反,但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也罷!漢軍朝三暮四,現在不反,遲早要反!不如現在就將他們殲滅,一個不留,以絕後患!”
“末將這就去調兵!”
蒜頭趁亂已經殺出漢軍重圍,直往耶律李胡大營奔去,耶律李胡遠遠望去:“那個小孩是誰?”
天狼軍統領蕭宗輔摸了一下八字胡,說道:“聽說査墉鼠輩將漢軍的叛兵改編成了什麼聿皇軍,想來這小兒是聿皇軍的什麼將領。”
“誰人與我拿他?”
蕭宗輔看到蒜頭突圍的兵馬不過二百餘人,對副將蕭哈頓道:“哈頓,你帶百騎前去,提那小兒首級來見!”
蕭哈頓本是蕭宗輔一手調教出來,本在屬珊軍任職,剛剛調到天狼軍,正愁沒有機會在耶律李胡麵前顯露本領,當即率領百騎,提著一杆精鋼蓼葉槍,撲向蒜頭。
屬珊軍已是耶律李胡手下精銳,天狼軍乃從屬珊軍挑選而來,是為精銳中的精銳。蕭哈頓率領的一百騎兵,個個驍勇無敵,一時就將蒜頭帶領突圍的二百餘人殺得落花流水。
蕭哈頓已和蒜頭二馬交錯一起,走了五個回合,蓼葉槍破開蒜頭雙戟,向他胸口刺到。蒜頭身體向後一仰,避過一槍,但他騎慣神豬,駕馭馬匹尚不精熟,坐騎受驚一跳,他便跌下馬來。蕭哈頓就要一槍結果他的性命,卻見半空一物砸來,蕭哈頓回槍一挑,卻是一支煙杆。
謝王孫拍馬趕到,手執長矛,代替蒜頭與蕭哈頓戰在一處。蒜頭又躍上馬去,叫道:“謝大哥,這裏交給你了,我去救幹娘!”
謝王孫大驚:“蒜頭,回來!”想要去追,無奈正被蕭哈頓纏住,二人不分伯仲,倒也甩他不開。
玉樓春殺了看守她的侍衛,從耶律李胡的大帳逃了出來,因為耶律李胡親自上陣,天狼軍隨去護駕,看守大帳的侍衛沒有幾人。大帳旁邊一個馬廄,專門飼養耶律李胡的駿馬良駒,耶律李胡愛馬如命,是以粟特酋長穆尼當初才會送他一匹純種的汗血馬來拉攏關係。玉樓春拿了自己的象鼻刀,迅雷不及掩耳,殺了管理馬廄的幾個奴隸,搶了一匹烏雪蹄狂奔而去。
“犯人跑了,快追!”身後追兵趕來,接著四麵八方湧出無數人馬。
玉樓春仗著胯下寶馬,一路廝殺,但她昨晚已受重傷,此刻隻是拚著最後一口氣力,想要逃離耶律李胡大營,免受他的蹂躪。
此刻耶律牙裏果已傳耶律李胡之命,帶領五萬屬珊軍圍殲漢軍和聿皇軍,耶律李胡策馬進前,大喝一聲:“一個不留,勿使我軍中再有漢狗!”
漢軍當中本有一些將士不存反心,但是耶律李胡此言一出,不反也得反了,總不能束手待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