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蹙了蹙眉,心中也在歎氣,這孩子是真的沒了,這矛頭隻怕就指向自己了,這船上的人,誰與這孩子嫌隙最大,自然是她。就在不久前,這孩子因為打了她肚子挨了他父皇一巴掌,若這孩子死了,當然最得益的是她。就像海棠說的,若她生下來的是個男娃,日後也許能繼承大統。
想到這些,她不禁掌心冒出冷汗,正思忖之際,屋外傳來急促的步子聲,小魚微微扭臉去看,那人因為行動不便,坐在了輪椅上,由戚蔚推著進來,左側的是王中仁和琳琅公主,右側的是燕王夫婦,還有小安子與白韶掬他們也來了,這陣勢浩浩蕩蕩的,眾人進來第一眼皆是落到了她臉上。
小魚苦笑了下,這些人定是將她當成殺人犯了。
可那不過是個孩子,就算她要殺人也是殺楚長歌,一個小毛孩子她怎忍心下得去手啊,再說等回到岸上,她是個要跑路的人,她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白韶掬與燕王妃他們都投來擔憂的眼色,可小魚除了苦笑還是苦笑,越笑越蒼白。
慕容肆被推著進來,屋裏下人都自動讓開一條路來,小魚也往旁退了一退,楚長歌跪著回頭,滿臉是淚水,她一個回身便撲進了皇上懷裏,因哭得太用力,嘴裏的聲音斷斷續續的,“皇上……皇上……你一定要為胤兒討回公道啊。”
慕容肆擰了擰眉,輕輕扶起她來,“長歌,朕定會胤兒討回公道。”
他聲音溫柔,卻又帶著一股狠勁,就像若是被他找出這個凶手,他會把這個凶手大卸八塊一樣。
小魚的心不由得抖了抖,這時白韶掬站出來說,他也因對付鮫魚受得內傷很重,昏迷了兩天才轉醒,可今早一醒就聽到這個消息,也趕忙過來看看,倒不是為了死去的小皇子,而是為了小魚,這案子隻怕會將小魚也牽連進去,盡管他相信小魚一定不會這麼殘忍,連個孩子也不放過,如今她懷了孩子,又怎會犯下殺戮,來增加孩子罪孽?
白韶掬麵色蒼白得很,但儀表非凡,仍是長身玉立,他道,“皇後娘娘,你不是天下第一的驗屍高手麼,連藍妃娘娘那詭異的凶案,你都能找到蛛絲馬跡,最後幫皇上抓到凶手。胤兒這案子,應該難不倒你吧。”
楚長歌眯了眯眸,從淚光中將那鼎鼎大名的白將軍看清,海棠適宜地遞來帕子,她拭下眼淚,才低啞說:“是啊,本宮身為胤兒母後,又怎會不盡全力呢?我早就給胤兒驗過,他昨日白天還好端端的,但一覺過來,海棠便發現胤兒麵色唇色發紫,身體已經冰冷。說明死亡時間是昨夜,從他麵色發黑發紫來看,想必大家也不難猜出,胤兒是中毒而死。我已用銀簪測了床頭櫃上的這碗蓮子羹,大家請看吧。”
大家目光又朝小櫃上那碗剩下小半碗的蓮子羹,楚長歌離得近,順道將銀簪取出,確實如她所說,那浸沒在蓮子羹中的銀簪已發黑。
那麼如此說來,胤兒真的死於中毒,而且歹人將那毒下在了那碗給胤兒吃的蓮子羹裏。
“昨夜小皇子鬧著肚子餓,奴婢便去廚房給小皇子做了一碗蓮子羹,誰曾想竟會害死小皇子?早知如此,奴婢就該多留個心眼,用銀簪試下的。”聽荷抹了抹淚,跪在楚長歌身旁嗚咽地嘀咕了一聲。
大家都知道,出來後,便沒了宮中那些瑣碎的規矩,這船上的又大多是皇上親信之人,誰會去害小皇子呢?
“這如何怪你?有人要害我兒,即便不下毒,也有其他法子,能防得了一時,能防得了一世嗎?”
楚長歌倒真是個心慈善良的好主子,竟奴婢犯了如此大的過失,連這個也不怪罪。
這主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倒是像真的一樣,皇上沉了沉眉,冷聲問,“那你可有看到廚房內有何可疑之人?”
聽荷故作思考地想了一想才說,“那會兒隻有小安子在那裏給皇上和賢妃娘娘煎藥,雖說小安子跟賢妃娘娘關係好,可奴婢想……小安子不會做這樣的事吧,毒殺皇子,可是是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