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強行喚醒她,必然也會元神大傷。
皇子皺眉,為她拂去額頭上的汗,輕聲歎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十指相扣,漸漸闔眼。
意念睜眼,是一座宮殿。
雕梁畫棟,不比方壺的王宮恢弘,但也算得上是極其精致了。
“父王!不可以!”
皇子正迷茫著,儀狄的聲音便在他身後響起,他轉身,隻見儀狄正跪在宮殿的案幾旁,而她麵前,是一個年過半百,不怒自威的男人,皇子可以看得見,這人身上有零零散散的金光,而這金光,他在他父王身上見到過,隻不過,比他的要濃的多。
父王?
皇子一邊疑惑一邊去攙扶起儀狄,儀狄見他來了,突然變得惶恐,下意識擋在他麵前,頭也不回,說道:“你快離開這裏!”
那男人見皇子突然闖入,皺眉看他,然後問道:“這就是要和你成親的人?”
儀狄目光充滿了哀求和無可奈何,她將皇子護在身後,似乎是生怕她的父親會傷害他,哽咽道:“父親,我與他已有婚約,更何況如今我已成了海靈,怎麼可能回來與施黯成親。”
他胸口起伏,橫眉怒目,怒道:“你不是海靈!你隻不過是一個吃了太歲肉能閉氣避水的凡人!你若是不嫁,可知道父王難做!狄兒!不可任性!你可知道你離開的日子,你母親有多難熬?”
皇子似乎是聽明白了,之前他還好氣,海靈雖然是人類的身體,可在歸墟早已磨滅了一些身體上的反應,比如出汗。
剛剛他為她擦汗時,就覺得蹊蹺,如今便清明了,想到此處,他將儀狄的手臂按了下來,寬慰般拍了拍她的肩,然後站到了她的麵前,看著這滿臉威嚴的老人,問道:“我似乎是聽明白了,看來禹帝,哦,錯了,應該丈公是要搶我妻子。”
禹帝拂袖,哼了一聲,儼然一派君臨天下的模樣,他上下打量著皇子,道:“口氣倒是不小,你不要忘了,她先是我的孩子,然後才是你的妻子!”
皇子輕笑,挑眉點點頭,反問道:“原來丈公已經承認她是我的妻子了,既然這樣,那還請丈公不要再為難我的妻子,我知道她先是您的孩子,但畢竟您的先,是過去,而我的然後,是現在,也是以後。”
“你!”禹帝氣結,怒火中燒的指著他,半晌也沒說出話。
皇子恭敬地向他作揖,然後拉起儀狄的手就向外走,空留禹帝在原地暴跳如雷,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宮殿之中。
當二人意念恢複,神識漸漸清醒,十指緊扣的雙手已因為儀狄的汗而滑鬆了。
皇子站起身來,看著東邊升起的半輪太陽,夾在朝霞之中,好生美麗。
他將癱軟的儀狄拉了起來,貼心的扶著她的手臂,低頭問她:“你是夏禹的女兒?那為何會被當做祭品?”
儀狄靠在他懷裏,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氣息極其微弱,說道:“我們快走......”
聽她這樣氣若遊絲,皇子連忙握住了她的手,隻感覺她身子極虛,像是被抽去了元神,目光空洞,唇色蒼白。他再三握了握她的手,著急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