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深夜,史安先放出幾條神識出洞,將周遭環境看個明明白白。
正堂內外並無他人,到處都極安靜,他不放心地將全部神識放出探查,這一帶仍看不到任何人影。看來元道子果然認為自己已經遠遁,而並未想到自己隻是在原地躲藏。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跳出洞天石攝空而行,直至山門。依然使用通界石板陣法出宗,又往東方掠去三二十裏這才停下。他這才從儲物袋中取出那個飛舟法器,放上中品靈石,駕馭著這件法器禦空而行。
初次使用可以自動飛行的飛舟,他感到有些不太適應,怎樣保持身體平衡,怎樣轉彎,怎樣俯衝,怎樣提速和減速都和自己已爛熟於胸的禦己飛行技巧不盡相同。於是他就在原地附近做起了練習。多半個時辰後,他便已經可以熟練操控了。
飛舟的飛行速度很快,已接近結丹修士的飛遁,但史安對此仍並不太滿意。柳辰的那個匕首給了一些構想,他琢磨著是否也能在這飛舟之上刻劃些增加速度和防禦的陣法,那麼以後即使爭鬥,就不必動不動就進入洞天石了。
辨明方向繼續前行,沒走多遠,忽見前方有一堆篝火,旁邊側臥一人休息。史安心中有些奇怪,此地荒郊野嶺並無人煙,往來修士要麼早早找個客棧休息,要麼急急趕路,露宿野外並不多見,於是便放出神識查看。
“怎麼是陳琦?他在這裏做什麼?”雖說嫣兒信中說他與唐智也均是元道子派來的奸細,但此前他對自己的兩次提示好像並無惡意。
史安停下飛舟,落在陳琦身旁輕輕拍醒了他。
陳琦猛然被喚醒,一臉的驚慌失措,當看清史安微笑的麵容時,才露出驚喜之色。
“逸之先生,您沒事就好。”他眼珠一轉說道。
“陳琦,我來問你,你在此地做什麼?還有,前兩日夜裏你在我屋前所說又是何意?”
“逸之先生,請容我慢慢為您講述。朱亮是我按照元道子的吩咐去找回來的,”他並沒有稱元道子為宗主師祖,這點讓史安很舒心,“其實我是不想去的,可朱亮的行蹤他已經知曉,我若不帶回來,他也會再派其他人去找,那時我反而被動,於以後的計劃也有不利影響。等回來後我方知元道子是想借他來讀您的心,因為害怕您因此變成傻子,所以提前告訴您,好讓您能事先逃走。看來是我多慮了,早晨元道子派我趕往逸之閣去監視您是否回去,我就猜到您已經脫險,現在我就在去雙塔城的路上。”
“你為什麼擔心我變成傻子?你不是元道子派去學陣法為名的奸細麼?”
“這個您也猜到了?唉,其實一言難盡啊。我是被他派去的不假,連正嫣也是,她還是元道子的後人,昨天我才聽同門師兄弟說,最近你倆走得很近,我還擔心您會不會上了她的當,既然你能猜出我是奸細,想來她的身份也瞞不過您的。”
史安一聽正嫣二字,心中又是一痛。
陳琦並沒有注意史安的神情,接著又說:“我不想讓您受到傷害,不僅因為您是我的授業師父,更因為我一直再找一個除掉元道子的機會。”到了這會兒,陳琦也不想隱瞞自己的計劃。
“哦,為什麼要除掉他?”此刻史安倒不再淡定了,雖已看出陳琦一直在幫自己,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想到,這個看似是元道子忠誠走狗的家夥竟然還有這麼一個想法。
“說來話長,逸之先生,您可聽說過塵世符紙?”
“塵世符紙?”史安說道,又想到此人姓陳,不禁問道:“你可是雲善的後人?”
“正是,雲善是我的九世太叔公。”陳琦道。
“那雲善的俗家姓名你可知曉?”史安這麼問是因為在四象觀中,所有的人隻知道道號,而不知道俗家姓名,就如他自己本來的姓名是史安,但除了元妙子和張泉知道外,其餘人都隻知道他的道號正安、雲安,以及他的字號逸之而已,所以隻要陳琦能夠說得出雲善的真名,便可辨出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