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善惡之分(1 / 2)

史安聽得懵懂,知道佛法高深,自己一時難以明了,也就不再糾結於此問題。

他轉而問到了另一個問題:“佛門是正道,講求獎善罰惡,那佛門是怎樣區分善與惡呢?”

“施主對於佛門還是有太多誤解,佛門講究的是眾生平等,並無獎善罰惡之說。”

“那豈不是說佛門不辨善惡?”

“這倒不是,隻是佛門所說善惡與世人眼中善惡是不同的,我先給你說說世人眼中的善惡。其實世人眼中的善與惡是相對而言的,區分的標準就是他們眼中的苦樂得失。符合自身樂和得的行為就是善行,造成自身苦和失的行為就是惡行。當然也有所謂行俠仗義之人,所行不是為個人的樂和得,而是他所認為應該有樂和得的人群。”說到這裏淨一一頓,留些時間讓史安思考。

“大和尚言之有理,就像我路遇挨餓之人,我可憐他的饑餓,就會為其捕殺妖獸填飽肚子,對這個人來講,我所為就是善行,而對被殺妖獸而言就是惡行;反過來若妖獸為撫育後代吃掉我,對於它的後代而言這是善行,而對於我這就是惡行。”

他接著說道:“想我四象觀原來的宗主元道子,殺害宗門弟子,擾亂宗門秩序,對廣大弟子來講確實是惡行,而對魏家而言,卻又是大大的善行,我們要除掉他就是為了四象觀大多數人的利益,這是我們認同的善行;而魏家則會因為沒有了他就會丟失家族的利益,對他們來說我們除掉他卻又是大大的惡行。所以所謂善惡之分全是因個人的苦樂得失,這點我明白了。”

淨一點點頭道:“施主看來還是有慧根的。我再給您說說佛門怎樣看待這個善惡的。佛門講求四法印,也算是佛門與其他法門的區別吧,分別是諸行無常、諸法無我、諸受皆苦和涅槃寂靜。世人眼中善惡之分的根源就在於有‘我’的存在,而‘我’在,就會有各種的感受和各種需要,就像感到饑餓就需要飲食,寒冷就需要衣服,這就有了得失之分,因為喜好得而厭惡失,這才有了各種利益糾葛,也就是世人所謂善惡標準。若‘我’是不存在的,就沒有善惡之分了。”

看著史安微微點頭表示已經明了後,淨一接著說:“那什麼是‘我’?‘我’就是自主,就是自己能夠掌控和主宰的東西,不可掌控和主宰的就不是‘我’。如此說來,那身體是不是‘我’?如果是的話,‘我’是身體哪一部分,四肢嗎?沒有了四肢的人會講‘我’還在。當你一個一個器官分析就會發現,隻要活著,‘我’就存在,換句話說就是,身體裏沒有哪個器官是‘我’。”

“再者說,身體你能主宰得了嗎?手指碰到火,會不由自主的縮回,你能主宰嗎?水喝多了就想小便,你能主宰得了嗎?這些是本能,是不受那個‘我’控製的,所以身體裏沒有‘我’的。那‘我’在身體外嗎?更不是,身體外的東西都沒辦法主宰,怎麼能是‘我’呢?”

這部分內容更加深奧,淨一等了好久,待史安再次點頭表示同意後,說道:“既然‘我’不是肉體,那會不會是心念?施主,你要知道,心念可分為前念、後念和現前的念。前念的心當下已經滅了,‘我’還可以主宰前念嗎?不能,就像你不能控製下一刹那的心念一樣,所以‘我’並非前念。後念的心還沒生起,那肯定它不能主宰現在的念,所以‘我’也非後念。而現在的心一刹那生滅,你也是做不了主的,所以‘我’也不是現在的心。”

“身體裏沒有‘我’,身體外也沒有‘我’,甚至中間的心也不是‘我’,所以‘我’是不存在的,這就是所謂諸法無我。既然沒有‘我’,也就沒有什麼‘我’的苦樂得失,就沒有‘我’的利益,也就沒有世人所謂的善惡之分了。”

史安深知佛門教義深奧無比,對淨一所講仔細琢磨了半天,既覺著說得很有道理,可還有諸多問題偏偏不知道從哪裏問起,心中更加困惑。

忽然又想起正嫣那日問自己而自己卻無從回答的幾個問題,於是又問道:“如果饑餓萬分而沒有食物的時候,您會不會以其他妖獸為食呢?”

“若是所謂三淨肉,即眼不見殺、耳不聞殺、不為己所殺的肉,佛門之人是可以食用的,但若是專門獵殺取得,則是絕對不可的。佛門講求眾生平等,獸也是眾生,人為何可以強奪其生命?不過,您是世俗之人,這樣做無可厚非,因為這是天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