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招呼著這些人吃飯,一瞬間好像完全沒有把對方當做降兵。
而就在這一瞬間裏,眼神中透露出幸福光芒們的新兵們,好像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簡直就像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
漸漸地,易安看入了神,就連手中的麵餅滑到了粥碗裏也沒有發覺。
也就是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食堂裏那些爭搶食物的好哥們。
那些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打一起鬧的好兄弟。
易安仍舊睜著眼,可是淚水早已從眼角奪眶而出。
淚水潤濕了他的嘴角,沾濕了他的衣裳。
他努力告訴自己。
忘掉過去吧。
可每當他遇到危難之時,想起的總是他課下惡補的知識。
想起的總是那些好兄弟們。
易安再也忍不住,端起稀粥來一口喝幹。
卻不曾想,居然被麵餅化的糊糊給嗆得渾身發抖,一時間劇烈咳嗽了起來。
陳瀚也發現了這邊的異狀,向易安所在靠了過來,幫他拍背。
然而等到近了卻發現,易安早已是淚流滿麵。
他一邊咳嗽著,一邊不停的自言自語道:“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陳瀚原本伸出著的手一僵,又悄悄地打量了一下易安。
隻見他卻是一下將嗆著的麵渣給吐了出來。
還嘟囔著道:“我勒個去,差點給嗆死。”
陳瀚收回手來,微微一笑道:“怎麼了?這麼傷心落淚的。”
“沒什麼,隻是想到回不去了。”
易安胡亂地抹了一把臉,道:“有點難過。”
頓了頓,又道:“你不會明白的。”
陳瀚以為他是說離開易州的事情,好言安慰道:“無妨,我大宋將來定會收回故土,隻要這天命還在我大宋......”
易安喝了口稀粥,差點又給嗆著。
他向陳瀚擺了擺手,猛地說出了一番驚世之語
“天命?不存在的。”
陳瀚猛攥了攥手掌。
隻見易安又喝了口粥,施施然道:“徽宗橫征暴斂,國內奸臣林立......”
“徽宗?”陳瀚疑惑道,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號。
“噢......那是上古的一個帝王,比喻......哈哈,比喻啊。”易安滿頭大汗道。
連忙喝完了手頭的粥,將碗丟到一旁,省的再被嗆著......
“徽宗橫征暴斂,朝廷奸臣林立,雖有黃龍出世,天命來歸,仍然避免不了一朝滅亡。”
易安歎了口氣,又道:“嗯,就好像現在的大宋,明明大敵已當前,國內卻仍是一派歌舞升平。
“這是亡國之相啊。”
“不,這不是真的!”陳瀚怒道:“我大宋都城有四十萬禁軍,天下無雙!
真宗時也曾拒敵,當今更是滅了偽遼!
如今雖有小敗,但大局未危!休得胡言!”
易安苦笑,我還能說什麼,說到時候金朝發動靖康之難,你的大宋就亡了嗎?
易安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陳瀚隻當他是認同了,麵色緩和了一些,道:“承安兄,希望將來不要這樣說了。”
易安隻是歎氣。
......
卻說完顏宗寶獨自一人逃得性命。
易州他是不敢回去了,天知道要被那個姓韓的會怎麼說!
他的兄長也幫不了他,現在,他隻有逃回他自己的領地。
那裏有他的族人。
那裏有他的一切!
他暗自向天神發誓道:若我完顏宗寶能夠報仇雪恨......
我一定會給天神獻上三千童男童女作為享祭的犧牲!
這樣一來,他想道:天神一定會高興的,至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