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短暫的人類曆史時期,祁連山南麓經曆了由純草原生態環境到半農半牧生態環境的變遷過程。各曆史時期的戰爭、曆代政府的農牧業生產政策、區域人口的增加以及農牧業生產生活方式的變遷等人類活動是該地區生態環境變遷過程的主要原因,研究該地區曆史時期生態環境變遷過程,有利於正確認識人類生產活動與自然之間的關係,有助於更好地促進該地區今後的生態環境建設。
[關鍵詞]祁連山南麓;生態環境;曆史變遷
[中圖分類號]K921/927[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5-3115(2010)08-0005-04
一、 區域概況
祁連山是青藏高原東北邊緣的一個巨大山係,由一係列北西—南東走向的平行山嶺和穀地組成。具體而言,祁連山脈雄峙於河西走廊之南、青藏高原北緣,為古生代地槽型褶皺山係,其東起烏鞘嶺,西至敦煌西南的當金山口,與阿爾金山相接,東西綿長850多公裏,南北寬80~240公裏。山勢西高東低,大部分海拔在3000~3500米以上。山體自然生態垂直帶發育良好,其中森林草原帶和高山灌叢草甸帶為本區主要的水源涵養林帶,這裏分布著青海雲杉、祁連山圓柏等高大喬木林和其他灌叢林帶以及大片的草原植被。縱貫河西走廊的石羊河、黑河、疏勒河三大河係,皆源自祁連山區,並賴山區林草的涵養水源。據測定,山區各自然帶產流的百分比為:山地草原帶1.6%,森林灌叢帶24.3%,亞高山草甸帶39.2%,高山冰雪寒凍帶34.9%。可見,祁連山係的森林、灌叢、草甸以及冰川雪嶺等為河西走廊生態係統的命脈所係,同時也是青海省東部地區、青海湖盆地、柴達木盆地的生命之源,是我國重要的生態功能區。
在曆史上,這裏氣候涼爽、水草豐美,一直是遊牧民族繁衍生息的理想家園。本文將以祁連山南麓(青海屬界)為重點,初步探討人類曆史時期祁連山地區生態環境的變遷情況。
在短暫的人類曆史時期,祁連山地區經曆了由遊牧文化向農耕文化、天然草原生態環境向半人工農田生態環境的變遷過程。在此,雖然有區域自然地理環境條件變化的影響,但更多的還是人類活動作用的結果。研究該地區曆史時期生態環境變遷過程,有利於正確認識人類生產活動與自然之間的關係,為進一步協調祁連山地區人地關係、促進生態環境建設提供相關的曆史借鑒。
二、 生態環境曆史變遷過程
(一) 原始草原生態環境階段(舊石器時代晚期至公元前7世紀末)
據考古發現,在距今3萬年前的舊石器時代晚期,青海的先民就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繁衍生息。20世紀80年代對柴達木盆地的考古發掘證明,在二三萬年前,這裏的氣候比現在溫暖潮濕,有適宜於成群食草類動物生活的疏林草原環境,狩獵所得是當時居民的主要生活來源。由此可以推及,早在舊石器時代晚期,整個青海高原的草原生態環境要比現在優越得多,當然也包括祁連山地區。
青海地區新石器時代文化的代表是繼馬家窯文化之後的青銅器時代諸文化,其中以卡約文化最為典型。據C14測定,其絕對年代約為公元前1600年至公元前740年,但其延續時間因地區而異。該文化是青海境內分布麵積最廣、遺址數量最多的青銅時代文化,其北緣已延伸到祁連山南麓。卡約文化時期,人們的經濟生活存在因地而異的情況。河湟穀地農業較發達,高寒山區、草原地帶如祁連山南麓則牧業所占比重大,青海湖沿岸又以漁獵為主。該時期墓葬中大量出土的羊、牛、馬等獸骨以及彩陶中多見羊紋圖案等跡象表明,當時畜牧業生產比前代有了很大發展。這與該時期青銅生產工具的廣泛使用及其帶動社會生產力提高有很大關係,使人們得以將生存空間拓展至更為廣闊的牧業區(如祁連山地區)。該時期較大規模的畜牧業經濟的產生,也是青海先民適應自然、征服自然能力提高的表現。青海廣闊豐美的草場資源自此開始得到利用。進入青銅器時代,人們利用原始的青銅生產工具和弓箭進行簡單的農牧業生產活動,如家畜馴化、狩獵等,這對野生物種勢必有較大的影響;燒製青銅器也使祁連山南麓森林的生長受到一定影響。然而,畜數農耕仍未形成規模。人畜數量不多,且流動性大,人類與自然生態係統仍然處於“弱相關”的相互適應階段。
(二) 草原生態環境、半農半牧生態環境交替階段(公元前8世紀至公元16世紀末)
在漫長的人類曆史時期,祁連山地區得天獨厚的自然、地理條件和祁連山的天然屏障作用,使得這裏成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隨著人類活動的增多,這裏曾多次出現牧業和半農半牧經濟與文化交替變換的現象,從而使得祁連山南麓的生態環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1.秦漢時期
祁連山南麓在漢以前為羌人牧地,秦漢時期祁連山地區的自然生態景觀可從史書記載中窺見一斑。《史記·匈奴列傳》司馬貞《索隱》引《西河舊事》: “(祁連山)在張掖、酒泉二界上,東西二百餘裏,南北餘裏,有鬆柏五木,美水草,冬溫夏涼,宜畜牧。”當漢武帝元狩二年(前121)霍去病驅走匈奴,攻取河西走廊後,“匈奴失二山,乃歌雲:‘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西河舊事》亦雲: “(祁連山)宜放牧,牛羊充肥,乳酪濃好,夏瀉酪不用器物,刈草著其上,不解散,作酥特好,一解酪得酥鬥餘。又有仙樹,人行山中饑渴者,食之即飽。”由此可見,當時,在祁連山一帶,不僅鬆柏五木、“仙樹”生長良好,而且水肥草美,牛羊賴之充肥,為匈奴等遊牧民族所依依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