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項頡:人生就是一次次選擇(1 / 3)

項頡:人生就是一次次選擇

青年空間

作者:劉新平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歸國

瑞士北部的萊尼伯格小城。

正是中午時分,初夏的陽光在頭頂暖暖地照著;遠處,阿爾卑斯山脈巨大的山脊,在淡淡的雲層中默然矗立。街道上行人很少,四周一片寧靜、安詳。

但站在路邊的項頡,心中卻是波激浪湧,難以平服。

20分鍾前,項頡來到公司邊上那家常去的理發店,但店門緊閉。有人告訴他,說店老板帶著家人外出度假了。沒辦法,隻好去附近的另一家店。他所在的ABB公司是世界500強跨國公司,對員工的儀容儀表要求很嚴格。他不想因為自己頭發長了給同事留下不修邊幅的印象。但走進另一家店後,理發師並沒有請他坐下,而是端詳了他一會兒,說不能為他提供服務。理由是:我不會理;因為你們亞洲人的發質和我們歐洲人不同。開始時他也沒有多想,繼續到下一家。可連著換了兩家,理發師依舊拒絕為他服務,理由也依舊他的心裏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屈辱感,一種憤懣的情緒在全身慢慢堆積。不過,他心裏雖有火卻發不出來。他知道他們這根本就是種族歧視,但他卻無法以此將他們告上法庭,因為至少從表麵看來,他們的理由是很冠冕堂皇的:拒絕為他服務是因為技術方麵的“發質”問題,而非“種族歧視”!

走出第三家理發店,年輕的項頡站在異國小城的街道邊,沉鬱堆積,心意難平。

在瑞士兩年多了,這種充斥內心的屈辱和壓抑,他並非第一次感受到——1999年,ABB公司中標三峽至常州的一條50萬千伏輸變電線路,因為其中牽涉到大量的技術引進,急需本土中國人加入。那一年,剛剛讀完荷蘭馬斯特裏赫特工商管理學院MBA的項頡,進入ABB三峽工程技術轉讓項目部,任經理助理。對項頡而言,能進入ABB,本來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不僅因為ABB公司名聲顯赫,是電力和自動化技術領域的全球領先公司,還因為ABB與中國淵源頗深。早在1907年,ABB就向中國提供了第一台蒸汽鍋爐。此後的近百年時間裏,特別是中國改革開放之後,ABB公司與中國的貿易關係更有了長足的發展。所以,對ABB,項頡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但這種親近感很快便蕩然無存:項目部經理,也就是他的頂頭上司,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地認為項頡是中國政府的間諜,來ABB公司,是為了竊取商業機密。於是,項頡便成了整個公司唯一不能進入公司內部網絡的員工——為了工作,單獨為他接了一條外部網線。那個經理甚至還不厭其煩地知會與項目部有關聯的部門經理,讓他們務必“提防項”

這樣的“優待”一度令項頡既憤懣又憋屈。但他最終打定主意,要用勤奮、努力和工作業績,打消經理和其他人對自己的懷疑甚至是敵意。

他的工作是負責來瑞士參加培訓的中方人員的組織、管理,並參與設備采購和技術引進過程中的一係列商務談判,可以說,既蕪雜又繁瑣。但項頡將這些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從未出過任何差池。就連嚴謹到古板的經理,也不得不承認他工作的出色。但也僅此而已。而在公司呆得時間越長,他也越發感受到了更多基於人種和國家的歧視與種種不公。那些瑞士本土和歐美國家的員工,總是個性張揚,一副主人公的模樣。一旦有了點成績,便理直氣壯地向上司要薪水要職位。而那些來自發展中國家特別是不發達國家的員工,感覺完全不同:平時總是謹小慎微;雖然拚命工作,卻從來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項頡也曾設想過自己在公司的未來:不管工作多麼出色,他永遠都不會做到經理一級的高管,最多就是享受經理級待遇。若幹年後,他會買一套房子,娶妻生子,或許像周圍很多人那樣,再養上一條狗但是,這就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嗎?

——無數個難眠之夜,項頡一遍遍地這樣問自己。

內心裏,去意漸生

2001年初夏的那個正午,27歲的項頡站在萊尼伯格小城的街道邊,早已萌生的歸國的念頭,如大潮般升起,不可阻擋:我要回家,回家;回我的父母之邦!而《詩經》中那句穿越千古的詠歎,也就在那時不其然地回蕩在腦海: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兩個星期後,項頡踏上了歸國之路。

化蛹成蝶

回國後,在素有中國矽穀之稱的北京中關村,項頡創立了後來如日中天的賽晶公司。

雖然項頡從一開始就將公司定位為集科、工、貿於一體的高新技術企業,但賽晶最初的主營業務隻是ABB大功率半導體及傳感器在中國的代理和分銷商。因為供職ABB兩年多來,他已經意識到ABB產品的優越性能,可以為國內的電力電子行業提供卓越的工程服務。通過不懈努力,項頡領導的賽晶公司創下連續三年ABB半導體全球銷售第一的業績。隨著業績的攀升以及影響力的擴大,許多國際著名電力電子廠商紛紛與賽晶簽約,賽晶由此成為LEM集團電流傳感器及逆流保護裝置、法國TPC電容和PLECS電力電子仿真軟件等產品在中國的總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