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隻三錘,大石喀地一聲,碎成八片。
“不錯不錯,”夏天縱鼓掌:“這綿黃石,最為難砸,沒想到你三錘就砸開了。”
麻三嘿嘿笑了一聲,將鐵錘拎了過來,笑道:“恩公,你是神人,也來砸兩錘,讓兄弟們開開眼?”
“是啊,恩公,恩公,您老人家也來砸兩錘。”有人馬上跟上。
好嘛,一下子成老人家了。
“恩公,恩公。”後麵的人隻是叫喚。
麻柳坡更加熱鬧起來。
“好好好”,夏天縱接過鐵錘,笑道:“說好了,就兩錘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嘿嘿。快快,恩公答應了,快搬石頭來。”麻匪一連串地起哄。
夏天縱掂了掂手裏的鐵錘,約莫有二十斤重的樣子。
這份量,夠沉。
夏天縱舉起鐵錘,呼地一聲砸下。
鐵錘在綿黃石上無力地彈了彈,砸飛了一塊石屑。
“啊?哎——”麻匪都是粗人,絲毫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這一啊一哎,將滿含希望到滿是失望的心情,表達得淋漓盡致。
“嘿嘿,失望了吧?”夏天縱老臉不紅,衝著麻匪嘿嘿一樂,然後又將鐵錘提將起來,又是一錘砸下。
鐵錘砸在綿黃石上,悄無聲息。
麻匪們又是滿含期待地等著那聲砰然大響呢,結果什麼都沒有。
麻匪伸長脖子找那鐵錘,這才看清楚,除了一截錘柄外,整個錘頭竟是深陷進綿黃石之中。
這,這也行?麻匪們一湧而上,要將這詭異的情況看清楚。
夏天縱收手,叫道:“有取出鐵錘者,明天賞肉一塊!”
嘩!話音一落,早有麻匪衝著鐵錘,撲了上去。
取出鐵錘,便有肥肉一塊啊!
嘖!
嘖嘖!
隻是那鐵錘便似長在石頭中一般,又哪裏拽得出來?
夏天縱退出圈外,帶著微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這些人吃了上頓沒下頓,不,要不是禿尾巴狗趕了幾隻麂子過來,這上頓也是沒有,但他們現在很快樂。
這快樂是自己帶來的,夏天縱想道:“因為簡單,所以快樂。”
這便是流氓的快樂,流氓永遠比公卿、官員、商賈快樂,因為他們活得夠簡單。
麻九搬了一張椅子請夏天縱坐下,自己站在椅後,又給夏天縱捏肩。
“麻九哇,你們幾兄弟,以前都是做什麼的啊?”
“恩公,我大哥二哥以前是走水路的,三哥四哥是打鐵的,五哥六哥給人放馬,七哥八哥幫人種些莊稼,隻有我,啥也不會。”麻九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
“沒啥沒啥,隻要你用心學,這些你都可以會的。”夏天縱隨口安慰到。
麻九卻是大喜,鼓足勇氣,問道:“恩公,我可以去取那鐵錘麼?”
夏天縱點點頭:“當然啊!你能取出來?快去快去。”
麻九“哎”地應了一聲,快樂地向那人堆裏紮進去。
“我來我來”,麻九大叫。
“去去,我都不行,你那小胳膊小腿兒有啥力氣?”
“讓我試試,不行你們再來。”麻九直接撲到那鐵錘之上。
“得,看你那倔樣。起來起來,試試就讓你試試,動作快點。”
麻九抬起頭來,有些怯怯地笑笑,說道:“我拔不出來的——啊,別拽別拽,別拽啊,我知道怎麼拽出來。”
“有屁就放,羅嗦。”麻三又恢複了本來的樣子。
大半天時間,在夏天縱麵前不敢說粗話,現在可算吼出來了,都差點憋壞了。
“三哥,你把這石頭砸開,鐵錘自然也就出來了。”
“啊?啊!啊——對啊對啊,我們怎麼沒想起來?”有人飛快地扛了麻四的鐵錘出來,遞到麻三手中,連聲催道:“快快,砸啊,砸!”
“砸個毛,起開!”麻三又大吼:“站這麼近,不怕三哥我一錘砸死你?”
眾匪閃開,麻三揮動手中鐵錘,砰砰砰砰砰幾聲,將大石砸開,先前那鐵錘,咕嚕滾了出來。
“取出來了,取出來了,哈哈,有肉吃了,有肉吃了。”有人大笑。
“樂,就知道樂,是你取出來的嗎?笑得像個白癡一樣。”有人譏諷。
“取出來就好,取出來就好,嘿嘿。”
麻柳坡好久沒有這樣的興奮了,遠遠地,有老弱婦孺慢慢地走了過來,開始與群匪一起分享快樂。
夏天縱看著這群樸實的流氓土匪,心裏沒來由地感到強烈的享受。
媽的,老子就在這裏住下了。
夏天縱抬頭望向太和山,嘴角挑起一絲弧線:“武虎麼?大爺我來了,看我怎樣滅了你,還有武大郎、武二郎、武三郎、武四郎!咦,武大郎?哈哈哈,這存心給老子留的樂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