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一陣響,四張方桌拚到一起。
客棧的老板早侯到一邊,也不管這些人要錢,那是有求必應,應不了也得應。
隨著各位當家的走到大桌邊,後麵刷刷刷地湧進人來,各自站在自己的當家身後。小小的客棧立時被擠得水泄不通。
夏天縱說要做東,當然沒有反對聲,這世道,不吃白不吃啊。
“哈哈哈哈,看來就我一個人是孤家寡人啊”。夏天縱掃了一眼執刀掄棒的各路人馬,大聲笑道。
“聽說太和山的武虎被人挑了老窩,想不到就是這位小兄弟。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賀。”紫金林施施手搖折扇,率先開口。
“施大當家吧?”夏天縱接口應道:“拍馬屁的忽悠話,咱們等下再講。各位,無酒不言歡,咱們先喝酒。小二!來十壇酒!”
店小二早就侯著,聽得夏天縱吩咐,趕緊送了十壇酒上來。施施麵色一慍,但旋即又恢複了正常。
十壇酒,將四拚方桌堆得滿滿當當的。
“哈哈,雖是粗菜,卻有好酒。既然咱們都是草莽出身,那便按江湖規矩,以打通關的形式,喝他個不醉不歸。唔,十個人,喝不得酒的現在可以退下去。”夏天縱雖然年齡最小,但他作風舉止,又哪裏像一個少年了?
施施、施然兩人修“數”之道,最愛揣測人的心思,此時見到夏天縱舉止豪放,不急不緩,不卑不亢,心裏對夏天縱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嗬嗬,難得夏天縱山主盛情,咱兄弟便先謝夏山主美意了。”施施絲毫沒將夏天縱剛才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率先坐了下來。
這些人,都是一方的頭領,哪裏能示怯退出,都是嘩啦啦地,在酒桌上坐了下來。
各棧大堂內,黑鴉鴉的人群,都是安靜下來,看十人如何拚酒。
“咱們今日喝酒,不罰隻獎,能不能喝到酒,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夏天縱臉色一端,說道:“酒莊依序而下,勝了莊家的喝酒,敗了的沒酒喝。大家同意的話?現在開始?”
“哼,羅嗦!”白鐵衣剛才在夏天縱手中失了麵子,此時忍不住哼了一聲。
夏天縱嗬嗬一笑,隻當沒聽到:“我做東,那便是第一莊”。
夏天縱端起一碗酒,一飲而盡:“我的莊很簡單,玩搦寶吧。”
夏天縱手一翻,一枚聚靈丹便托在手上。
“以此聚靈丹為寶,勝我者得之。”夏天縱將手負在身後,然後慢慢地伸了出來:“白大當家的,我手裏是有?還是無?”
搦寶很簡單,就是將一枚物品當寶,莊家放或者不放在手裏,猜莊家手裏有無即可。
白烏衣見夏天縱手掌還不甚大,握得也很緊實,實在不像可以藏下一枚指頭大的聚靈丹:“我猜沒有。”
夏天縱微微一笑,手掌攤開,手心裏赫然躺著一枚聚靈丹:“白大當家的,你沒酒喝。”
白烏衣麵色不鬱,悶悶不語。
夏天縱也不縮回手,五指一握,將手握成拳頭,順著往下:“白二當家的,你來猜。”
啊?眾人心裏一驚,夏天縱這是在想什麼?是想送一碗酒給白鐵衣喝嗎?這白癡都看見了,夏天縱將聚靈丹握在了手裏。
白鐵衣“噌”地一聲站起:“小子!看不起你家白二爺是嗎?”
“說廢話就羅嗦了。”夏天縱道。
“羅嗦”兩個字,正是白鐵衣剛才說夏天縱的,現在被夏天縱送回來了。
白鐵衣哼了一聲:“我不稀罕你的聚靈丹,這酒老子也不喝,我猜沒有!”
“既如此,那就算了。下一位,青皮虎大當家的。”
青皮虎大手一摸如鋼針般直立的胡子,說道:“雖然勝之不武,不過這酒,我還是想喝的。我猜有!”
夏天縱將手平放,慢慢打開手指,隻見手掌內空空如也,又哪裏有聚靈丹了?
這、這不可能啊!他的手都沒有動一下,那枚聚靈丹能跑哪裏去?酒桌上的都是一地的高手,那眼神耳力,俱是超過普通人。
但沒人看見夏天縱怎樣匿去了手裏的“寶。”
“很遺憾,青皮虎大當家的也沒酒喝。”夏天縱將空手又緩緩握了起來,然後伸到了青皮豹的眼前:“青皮豹二當家的,你來猜猜看?”
夏天縱這一手,實在大出眾土匪頭子的意外。在眾目睽睽之下,怎麼就能說有就有,說沒就沒呢?
白鐵衣看到這一幕,心裏更是驚訝,剛才要是自己猜“沒有”,那夏天縱手中是有呢還是沒有?
“好手段!”青皮豹與青皮熊噌噌站起。
青皮豹:“我猜有。”
青皮熊:“我猜沒有。”
夏天縱又微微一笑:“沒用的,酒隻能一碗一碗地喝。青皮豹二當家的,你說有,我便沒有;三當家的,你說沒有,我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