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紫衣少女終於正常了些,慢慢地收回了嘴唇,但眼睛仍灼灼地盯著夏天縱的胳膊。
不會吧?還一直盯著,還沒喝夠啊?夏天縱心裏直犯怵。
紫衣少女盯著夏天縱的胳膊,慢慢地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絲巾來,再慢慢地給夏天縱將傷口包上。
一縷血色沁顯在絲巾上。
“我叫秦卿,”紫衣少女低著頭:“你叫什麼名字?”
“夏天縱。”
“夏天縱?”秦卿柳眉輕輕一動:“我們是不是見過?”
“哈哈,怎麼可能?”夏天縱見秦卿一本正經在思索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說真的,我一見你,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算了,我們不可能見過的啦,就當有眼緣好了。”
秦卿臉色還很蒼白,不過精神已經好了很多。
“噫?你很靚誒,都四小姐的水平了。”
“什麼亮?”
“哦哦,我說咱們再不向前走,天都要亮了,還考什麼考?”
啊?秦卿忽然驚覺,這才想起,這書院的考試,才剛開始呢。都怪剛才太痛苦了。
“走吧”,兩人相視一笑,向前邁了一步。
一步邁出,夏天縱麵前情景再變,秦卿已不見了蹤影,呈現在夏天縱麵前的,是一座湖心小亭。小亭中站著一個絕美的佳人,那佳人衣著華貴,氣質逼人,嫣然一笑,立即讓夏天縱呆立原地。
“我等你好久了。”那佳人道。
“哦——”,夏天縱傻傻地應了一聲,伸手抹去嘴角的口水,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是你?”
佳人正是在麻柳坡武當碑前見過的褒家四小姐。
四小姐似乎長得更豐滿了一些,也沒原來那麼矜持,反而一挺胸脯,驕傲地答道:“怎麼就不是我?”
四小姐雙手在胸前輕合,腳尖輕輕一旋,歡快地轉了一個圈,裙子如浪花兒一般,在蓮藕一般的腳踝上綻開。
“你不是喜歡我嗎?過來。”四小姐丹鳳眼調皮地眨了眨。
夏天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輕輕地走進小亭裏,伸出手去,握住了四小姐的手。
手很柔,很嫩,很溫馨。
呼——,夏天縱滿足的呼了一口氣。
“我好看麼?”
“好看。”
“想跟我一起麼?”
“想。”
“很想?”
“很想。”
“咯咯咯,那我們走吧,離開這個地方,到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去。”
“好。”夏天縱伸出大拇指,在四小姐額頭輕輕的抹過,指端一團溫和的白光,如在太和山學書時一樣,狠狠地寫了個“一”字!
“啊喲——”四小姐一步跳開:“夏天縱,你下狠手啊。”
“楚河,下次再裝神弄鬼,我直接寫在你眼睛上。”夏天縱拍拍自己仍狂跳的心,強自鎮定,衝著亭外的迷霧,狠狠地吼道。
迷霧散去,夏天縱已走過了陽湖,到了南山腳下。
沈烈也走進了迷霧之中,走進迷霧,就看到了媽媽。
“母妃——”沈烈心神狂震,兩行熱淚洶湧而出。
“媽媽——”小依依從沈烈背上掙了下來,張開雙臂,向媽媽抱去。
“哎——慢點跑,小心摔著。”申妃趕緊張開懷抱,將小依依擁到懷裏。
“嗬嗬,看你們娘仨樂得。烈兒,還不去練功?”廊柱後轉出父皇,走了過來。
“是,父皇。”沈烈低頭應到。
“妹妹,來,哥哥帶你去捉蝴蝶。”沈烈微微一笑,向小依依伸出了手。
“媽媽,我玩一會兒就回來。”依依衝著申妃調皮一笑,跑到了沈烈身邊。
沈烈左手抱起妹妹,右手一拔四尺長刀,臉色突然一變,一刀砍向申妃。申妃以袖遮麵,慘呼一聲,倒在血泊裏。
“逆子!逆子!”父皇伸出食指,憤怒地指著沈烈大罵。
沈烈麵無表情,冷然道:“我母親已經死了,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死你。”
“你能殺死我麼?”父皇突然站直了身體,以俯視的態度,盯著沈烈。
“我會殺死所有的你,包括現在虛幻的你。”沈烈的聲音越來越冷:“隻要出現在我的世界,我就會殺死你,或者是——你們。”
沈烈長刀一指,抱著依依,突然躍起,向父皇當頭劈下。
“唉——”迷霧裏發出一聲輕歎。
父皇的身體在迷霧裏消失,沈烈雙足落地,踏上了南山。
在更早些時候,褒四小姐也在陽湖裏,在陽湖的回廊上,在回廊的迷霧中。
褒四小姐懷抱古琴,施施然走進迷霧中。
然後就看見姬飲河和夏天縱並肩站在一幅巨畫前。
那幅畫,七分山水,三分留白。山是秦嶺,水是白龍河。
“這是我的畫,也是我的世界。”姬飲河自豪地說道:“我的世界裏有生生不息的河流,有險峻雄奇的大山,山水之上有不可仰視的蒼穹,水山之巔有心愛的姑娘。”姬飲河伸手一指秦嶺山巔,四小姐發現自己就走進了那幅畫中,站在了群山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