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這農舍,已住了一月有餘。借住的理由,當然還是私奔。不同的是,上次是由夏天縱講的,這次是巫卿卿講出。
農人純樸,加上巫卿卿衣不解帶的伺候,比起夫妻還要夫妻,這一家人從來沒有懷疑過兩人的身份,在心裏反而多一份同情。
“有點苦。”夏天縱皺起鼻子。
“喝完!”
“隻剩渣了。”
“渣也喝掉。”
呃,好吧。夏天縱無奈,隻得連渣帶水全喝了。卿卿拿了藥碗,在階下去洗。夏天縱門裏看出去,隻看得到卿卿半個後背。看得到後背,當然看得到渾圓的嬌臀。
夏天縱看著輕微動著的臀,心裏突然覺得有點異樣,趕緊打住,暗笑道:“這妞,洗碗也不蹲下,隻是半彎著腰,真是懶啊。”
巫卿卿當然不是懶,她穿著筒裙,要蹲下去,真的困難。
卿卿臉色微紅,心裏開始嘣嘣直跳。自得到魔神冠以後,自己的念力突飛猛漲,那家夥的眼光停留在自己的、自己的那個地方,真以為自己不知麼?色鬼!
卿卿輕輕咬著唇,洗碗的動作有點僵。但若有若無,卿卿又有些享受這個過程,每當夏天縱的目光停留在她的玉頸、她的胸、她的長腿的時候,卿卿有些惱,也有些甜蜜。
但嬌臀被看,還是第一次。卿卿大為羞惱,提起濕漉漉的手,屈指一彈,兩滴水珠嗖地射向夏天縱雙眼。
夏天縱正在偷笑,水珠已到了眼前,急向後仰時,腦袋磕在了床架之上,哎喲一聲叫出聲來。
活該!卿卿咯地笑出聲來。
好看!夏天縱看著卿卿嬌笑的樣子,又有些發呆。這巫卿卿,以前冷冰冰的,一幅生人勿近的樣子,雖然長得好看,但真的不吸引人。自從祭祀儀式失敗後,估計是放下了心結,這一天比一天要活潑,笑容也多了起來。長得好看又時時淺笑輕顰,就讓夏天縱有些失神了。
“喲,小兩口又在調情啦?”房東大娘遠遠地逗了句,卿卿趕緊回了句,過去幫著擇菜煮飯。
嗒嗒,雨珠打在芭蕉上,發出讓人寧靜的聲音。夏天縱看著滴落的雨珠,聽著自然的聲音,耳邊還回響著卿卿微帶調皮的笑聲,突然歎了一口氣。
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真的讓人陶醉。隻是自己,還沒有資格享受這種寧靜。
夏天縱眼前閃過父母的影子、禿尾巴狗的影子、書院沈烈等人的影子,然後褒家四小姐的影子,最後在四小姐的影子前停了下來。
卿卿一邊幫著房東大娘做家務,一邊留意著夏天縱這邊。她見夏天縱歎了一口氣,出了一會兒神,然後從床上慢慢地下來,手腳僵直地蹭到門口站著,看天下雨。
饒是夏天縱有六幻靈芝在體內,幽冥鬼爪的毒,還是讓他的手腳僵直到現在。
天色漸暗,與往常一樣,夏天縱與房東一家,吃了一頓熱熱乎乎的飯。
夏天縱呼呼地吹涼了一碗湯,然後一口喝光,笑道:“人生所求,無非一碗熱湯。大娘,多謝你收留我倆住了這麼久,明天我們就要走啦。”
大娘有些意外,看了巫卿卿一眼,道:“你們還到哪裏去?我看就在旁邊搭一間木屋,跟我們做個鄰居,相互也好有個照顧。”
夏天縱心裏很溫暖,明白大娘的意思,是怕卿卿萬一有個身孕,一個笨手笨腳的小夥,能頂什麼用?
卿卿埋頭吃飯,不敢哼一聲。
夏天縱笑道:“多謝大娘美意,隻是趁著年青,我們想到外麵去看看。”
大娘知道留不住,吃完飯,用芭蕉葉裹了臘肉米飯地薯等幹糧,又用大竹筒裝了兩大筒水。
第二日兩人告辭大娘,直達三峽,尋到一條運大木的船,沿江而下。
這一日到了夷陵渡口,大船靠泊補給食水,巫卿卿陪著一隻腿還有點跛的夏天縱,坐地船頭看風景。
夏天縱手拍船舷,梆梆打著拍子,咿咿呀呀唱起了京劇: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
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旌旗招展空泛影
卻原來是司馬發來的兵
哎呀呀
你就來來來
進得城來聽我撫琴
卻為何在城外猶豫不定
卿卿開始聽他唱得古怪,差點哧地笑出聲來,後來越聽越覺得有味道,竟是聽得入了神。
篤,一聲輕響,有人從碼頭上跳上甲板,落在卿卿身後。夏天縱停了歌聲,卿卿見來人擾了自己聽歌,大為惱火,俏臉帶霜,霍地轉過身來。
來人輕抱粉拳,施了一禮,脆生生的道:“請問這位公子,剛才唱的是什麼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