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轆轆,武當車馬行的車隊一路向皇都進發。夏飛勿捧著一隻水囊,給西門無綹喂水。西門無綹一腳踹在夏飛勿肚子上,卻沒能把他踹下馬車。
“卑鄙!”西門無綹狠狠地罵了一句。全身的元力都被人煉掉了,罵一句卑鄙算是輕的了。
不卑鄙的話,以自己天啟境的功力,怎麼會輸在一個知命境的手裏?夏天縱見西門無綹發脾氣,從前麵回過頭來,譏笑道:“要不要我告訴你真實的答案?”
“什麼真實的答案?”西門無綹一愣。
“就是你們為什麼敗在我手裏的答案啊?”
靠,搞半天,先前那些話都是假的啊?西門無綹更加的無語。夏天縱自己說了下去:“你們再跟我戰多少次,都是一個輸字。這裏麵最大的原因,就是你們一點都沒有實戰的覺悟。”
實戰的覺悟?西門無綹氣得寸長的胡子都翹了起來:“我大大小小的戰鬥,比你吃的鹽都多,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實戰?”
夏天縱提高聲音,道:“飛乾飛勿,你們說說,什麼是實戰?”
夏飛乾想了一想,道:“就是敵我之戰。”
夏飛勿接著道:“最好是生死之戰。”
夏天縱嗬嗬一笑,道:“錯,實戰實戰,就是用最實用的辦法,與敵人戰鬥。槍最實用,就用槍,手最實用,就用手,屁股最實用,就用屁股,牙齒最實用,就用牙齒。目的就一個,打倒敵人,再踏上一隻腳。通俗的講,就是痛打落水狗。呃,落水狗不是指你,別瞪我。”夏天縱一邊說,一邊用手摸了摸禿尾巴狗的頭。禿尾巴狗不滿地哼了一聲,又趴下懶懶地睡覺。
“這個,小爺爺,聽上去很無恥啊。”
“咯咯咯咯。”四小姐沒有忍住,大笑了起來:“看看你,都把孩子們教成什麼樣了?”
好吧,一個夏天縱,一個褒四小姐,兩人比起夏飛乾等少年來,也長不了幾歲。現在一口一個孩子,那叫得一個順口。難道這就是輩份的力量?
“對,你補充得很好。”夏天縱一指說無恥的少年,笑道:“無恥實用,就用無恥,道理實用,就用道理。反正怎麼能打倒敵人,就用什麼手段。來來來,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當初我在太和山的時候,剛剛晉入知命境,而且很不穩定。結果你猜怎麼著,南陽書院劍院的學生,丹江口唯一一個考入南陽書院的家夥,提劍上來找我麻煩,猜猜,我怎麼打敗他的?”
眾少年一聽,都笑了:“小爺爺,這個故事,我們都聽過啦。是講道理把代沫講輸的。”
咳咳,夏天縱嗆了一下,老厚的臉也紅了一下:“原來都聽過了啊?我是想告訴你們,這世間,王法是什麼?是狗屁!禮儀是什麼?是狗屁!規矩是什麼?是狗屁!以後有聖人會寫一句話,叫竊鉤都誅,竊國都侯。你們記住,實力,隻有實力,才是最能決定你命運的力量。在沒有這個力量前,前麵說的那些狗屁,你們最好老老實實地守著。”
真是越說越粗俗了。褒四小姐前麵十六七年,加起來沒有今天聽到的粗話多。不過,自從南巫回來,褒四小姐的性子越來越開朗,有時也有粗口出來了。所以此時夏天縱開始把這些單純的少年向不良的深淵裏帶,四小姐竟沒覺得有啥不妥。
少年們先前對這個小爺爺是無比的敬畏,哪知幾天相處下來,特別是夏天縱自毀形像之後,對小爺爺的感覺,完全是另外一個模樣了。
兩個字:流氓。
夏家縱沒想到自己幾天的教導,把這些孩子真的教壞了。話說有一個少年,後來最喜歡學著夏天縱拽文。有一天想寫詩了,提筆就寫道:“氓之蚩蚩,啥啥啥啥”的,還一直流傳了下去。
車隊一直向前,到達了藍橋。
藍橋,很美的名字。之所以有這個美麗的名字,是因為確實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地方。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兩岸無群山。天空倒映在水裏,一條大橋水上過,就如行走在藍藍的天空上一樣。是以得名藍橋。
夏家車隊正要上橋,一個頭戴鬥笠的人正從橋上下來。
可能是天氣熱的緣故,那人剛走到橋堍,就把鬥笠摘下來,扇了扇風。
西門無綹看到那人的光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叫道:“大師救我!”
大師?什麼大師?夏天縱扭頭看了一下。哦,原來是個和尚。
和尚看了看西門無綹,宣了一個佛號,道:“施主,可是認得貧僧?”
西門無綹哪裏認得這個和尚,隻不過聽說過有這樣的人物而已。西門無綹心念電轉,大聲道:“大師,這些人,都是土匪,我被他們綁架了,還請大師搭救。”
“阿彌陀佛。”和尚再宣佛號,邁步就向西門無綹走去:“既然如此,施主請隨貧僧走吧。”
夏飛勿搞不清楚這和尚是鬧的哪出,但也知道不能讓他將人帶走,當下身子一挺,擋在中間。
和尚微微一笑,手指如拈花,輕輕一拂,已將夏飛勿拂到一邊。
和尚攙起西門無綹,感覺到他空空蕩蕩的脈絡,不覺眉頭輕輕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