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臨的很快。
西邊燒紅的天,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一團巨大的黑雲所吞噬。
它不僅要吞噬天,似乎連地也要吞噬。
北海岸已經陷入巨大的黑暗當中。
放眼望去,家家戶戶竟沒有一點燈光。
長街兩旁的路燈,亮了一瞬,但轉眼又熄滅,仿佛光亮也被吞噬了一般。
隻有最靠近李豐那一盞路燈還亮著,可奇怪的是,這點燈光竟連一米都照不到。
他們腳下,已成了整個北海岸唯一一處有亮光的地方。
“李豐,這是怎麼了?世界末日嗎?”
陳瀟瞳充滿了好奇,但並不害怕。
因為在他身邊,她一向無所畏懼。
哪怕天塌下來,他也一定會用那鋼鐵一般的脊梁撐著。
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背上最可靠的地方了。
在那個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這麼確定。
李豐和聲道:“沒事,一隻螻蟻在作祟。”
他心中很是憤怒。
難得與陳瀟瞳重逢,這片刻的溫馨卻被人給打破,怎麼能不讓他為之生氣。
便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後麵響起:
“李仙人…請留步!”
李豐轉過身,看著眼前距離他百米左右的老者。麵容上冷若寒霜,冷聲說道:“怎麼?又一個來送死的?”
陳瀟瞳趴在李豐背後,偷偷抬眼看去。
四周明明陷入了巨大的黑暗當中,仿佛天地都被吞噬,一米之外的事物便很難看清。
但那名老者明明在百米之外,他們卻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老者身穿白色狩衣,頭戴立烏帽,是再明顯不過的陰陽師裝束。
他的胡子很長很長,皺紋很深很深,看起來蒼老極了,如那風中的殘燭,隨時都有可能被黑暗所吞噬的可能。
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卻很亮,如兩盞耀眼的燈火一般,陳瀟瞳一看就忍不住陷了進去。
“老雜毛,敢對小妹下手,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
李豐怒喝一聲,大手一揮,狂風四起,竟形成一道巨大的龍覺風朝前麵的老者撞了過去。
陳瀟瞳回過神,臉色煞白,心跳加快。
對於剛才,她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豐感受著後背上突然加快的心跳,心中怒氣再增。
陳瀟瞳被騙到冬日國,生死不明,這已經讓他處於暴怒的邊緣。如今又有人膽敢在他麵前,明目張膽的對前者下手,徹底觸犯了他的底線。
看著呼嘯而去的龍覺風,老者並不慌張。
他取出數張紙符,在空中一灑,口念法訣,隨即似有金光萬道,將龍覺風撕了個粉碎。
老者發亮的眸子稍稍黯淡了一些,他開口說道:“李仙人,不必動怒,我對令妹沒有惡意。”
李豐哼了一聲,說道:“你敢對她有惡意,相信我,在你有那個念頭之前,我一定會先殺了你。”
“說吧,你是誰,來這裏是送死還是送行的?”
“我是安倍神田,不是來送行也不是來送死,而是來向李仙人討要一個說法。”
安倍神田說的毫無波動,心中卻已有了波瀾。
李豐在冬日國兩天內斬殺十五名大宗師,一名王境強者。這樣的人,他心中不敢有絲毫小覷。
但哪怕如此,在他看來,對戰李豐也應有五成把握。
修法真人雖然與王境強者是同一種境界,但宮本一野在他麵前隻能算是晚輩。
李豐能殺死宮本一野,他又何嚐不可以。
然而,如今真正與李豐麵對麵時,他心裏竟有一種莫名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