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知人間苦,可天上未必就真的快樂。
三十三每天的日常就是坐著大殿的最頂端發呆,從那裏可以望見一整個仙下界,卻唯獨望不見人間是什麼樣。小女孩都有一顆好奇的心,她一直在想人間是什麼樣子,為什麼李豐哥哥會說人間比天上還好哩。
當然,她也很想念李豐,但比起李豐卻還是更想念那些仙下界不曾有的零食。
她很想去人間看看,可每當生出那個想法後,四大上宗與十二主宗的宗主們便會不約而至。說什麼你是仙下界的天,你若是去了人間,天豈不是就塌了。三十三至今也沒覺得自己就是仙下界的天。
真正的天是在頭上,而不應該是個人。
盡管仙門早在五千年前就已關閉,但每日還是會有四大上宗弟子前去“站崗”,據說這是幾萬年前就定下的規矩,一直延續到了至今。
站崗的是兩名千仞道的弟子,一個名叫能吃,一個名叫能睡。能吃很瘦,能睡更瘦,不少人都說這都要怪當初爸媽沒給他們取好名字,應該叫不能吃,不能睡才對呀。
兩人不是第一次來這裏站崗,應該說一年四季都是他們兩個在此站崗。仙下界以武為尊,兩人雖身為上宗弟子,但境界實在不高。之所以能進上宗大門,也是因為年少有成,可隨著身體逐漸長大,那份天賦似乎卻隨之流失了。不少人又說這都要怪當初爸媽沒給他們取一個好名字。
名字真的重要嗎?或許是的。就像三十三,那可是仙下界的天,誰不為之敬仰。為什麼爸媽沒給他們取一個五十五,五十六呢。
能吃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抱怨道:“這裏連個鬼影都沒有,實在不知道咱們為什麼就一定要待在這裏。”
能睡懶洋洋地笑道:“我覺得這裏挺好呀,至少不用再修煉了。”
能吃道:“哥,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
能睡道:“這樣挺好呀,我從一歲起就開始修煉,六歲時就厭倦了一切。”
說起能睡,當初確也是轟動一時的人物。如今提起仙下界的青年才俊,所有人都難免會想起生死不知的宰父豐茂。然而在三十年前宰父豐茂還隻是一個普通小子時,能睡就已在六歲那年踏入通脈,成為仙下界難得一見的天才,甚至直追百年前被十二主宗聯手所殺的三十二。
天賦異稟的能睡理所應地被劍意鼎盛時期的解玉堂收回弟子,可惜的是,自那以後能睡的天賦就開始每日削減,最後更是一瀉千裏,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武者。解玉堂對於這個關門弟子也是眼不見心不煩,沒把他趕出千仞道已算是念在師徒一場的情分上了。
能吃沒能睡那麼好的天賦,他在刻苦在努力,就算用盡全身的力氣也不過才追上六歲時的哥哥。有時候他就在想,為什麼同是一個娘胎出來的,差距就這麼大呢?
就在這時,他似乎看到仙門動了一下。
“哥,仙門似乎有動靜,裏麵不會真的有仙人吧?”
能睡心不在焉地道:“不可能。仙門之後已無仙人,這一點人間的陳老怪與李仙人都已確認過,咱們的天三十三大人也曾親自進去一觀。仙人……恐怕早就離開了吧。”
能吃急道:“哥,它真的動了!”
能睡無可奈何,隻好扭頭看去,然而他竟真的看到仙門正在緩緩打開。能睡一下跳了起來,低聲道:“什麼情況?難道仙上界還有仙人?”
能吃有些慌,問道:“哥,咱們怎麼辦?”
能睡猶豫了一下,忽然眸子一眯,當即對能吃道:“你快去三十三大殿稟告三十三大人,就說……仙人回來了!”
能吃急道:“哥,那你怎麼辦呀?”
能睡微微一笑,道:“我有的是辦法。”
能吃沒有懷疑,盡管哥哥在其他人眼裏由天才墮落為了廢材,但在他心裏,哥哥一直都是世間最可靠的人。可他還沒飛出千米遠,卻見有血水流淌,低頭一看,自己的身體竟破開了一個盆口大小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