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映水,畫舫淩波。
這兩岸香堤不斷有人敲著鑼打著鼓,隱隱間還能聽到哭聲,歌聲。
“藍日,發生了什麼,為何那麼吵?”蒼月走向悅己畫舫,望著街市說道。
“好像是當今皇上最愛的妃子死了,舉國同哀一年。”藍日看著岸上那些披麻戴孝的士兵說道。
“那皇上可真癡情。”蒼月似有惋惜,“可惜,自古紅顏多薄命。”
隨後她剛想轉身離開,卻想起了什麼複又轉了回來道:“瞧我這記性,姑姑說了,今夜不歇業,有長安城的貴客來訪。”
“可是雇主?”藍日皺皺眉。
“你猜?”蒼月展顏一笑,立即轉身。
“誰說的,女人心海底針。真是說的太好了。”藍日撓著後腦勺無奈搖了搖頭,隨後焦急地朝著蒼月喊道,“今兒個吃什麼?”
“姑姑說,你看著辦。”
藍日迷茫地看著漫漫湖水,愁苦之色躍然臉上:“哪有畫舫開在湖中央的。”
……
華燈初上,夜未央。
月影歸人,眼迷惘。
隻見一陣清風徐來,水波蕩漾開一圈一圈圓暈。
紅色長裙在風中翻飛而起,勾勒著玲瓏有致的身軀。
“姑姑?你怎麼來了?”藍日瞥見一抹紅影落在甲板上,慌忙問道。
“虞兮,今日要見姑姑。”紅衣女子嘴唇未張開,聲音卻從嘴中傳了出來。
聽著她半分清冷半分空靈的聲音,藍日釣魚的手突然頓了頓,隨後轉身望向她。
一張慘白的臉猶如鬼魅一般染滿了傷疤,煞是恐怖。
他自覺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卻仍控製不了期間的顫抖:“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顯然這叫虞兮的女子,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悅己折容的暗語。
就在這時,鈴鐺聲起,蒼月緩緩踱步而至。
饒是她,也被虞兮這張臉嚇了一跳,但隻是微微擰眉,便舒展開。
“虞兮姑娘,且隨我來吧。”
繼而就在藍日的震驚中,蒼月和那紅衣女子同時消失不見了。
“原來不是鬼啊?”
……
折容水閣之上。
“你喝了酒,打了架,還毀了容。”悅己看了她一眼,忽覺此女子的眼睛生的很是漂亮,忍不住再次看了兩眼。
“姑姑。”
虞兮低著頭,不知眼光看向哪裏。
她一身紅衣,肆意翻飛。襯著消瘦的身子骨愈加瘦骨嶙峋。
顯然那衣服也染了不少血跡,隻是看不出來罷了。
那雙清水眸子很明淨,隻是似乎多了很多東西,所以將那些清水擠出了眼眶,甚至連那些光彩也一並擠了出來。
悅己一猜便知這女子定是個可憐人。
於是也沒有多言,接過了她手中的畫卷。
是一張美人皮。
清麗脫俗,弱質纖纖,是個出眾的美人,尤其是那雙眼睛。
悅己看著那雙眼睛又看向了虞兮說道:“你不是想恢複原貌,而是想變作她人?”
虞兮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隨後便安靜地躺在了竹床之上,任由幻億粉侵蝕她的大腦。
“像是像,可惜不及你。”
悅己突然很想看看她原來的樣子,浮動著靈力,傾向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隻是片刻,那張清麗脫俗的稀世容顏便展現在她的麵前。
“原以為做了件好事,沒想到還是可惜了。”
悅己灑下青汁液,頓時白煙四起。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非墨白看著虞兮那雙流著淚的眸子說道,“為何不換眼。”
悅己此時已然拿起了小豪筆,細細雕琢著那張桃瓣小嘴,漫不經心道:“心都醉了,若是眼也醉了,怕是這回去的路就找不到了。”
非墨白淡淡一笑沒有說話,紅塵之間,誰能不醉。你不過是憐惜那雙眼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