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虞兮談的意境不是他要的嗎?那他如何還會再出現?”
悅己不說話,指了指虞兮。
塵生隨著她的手指望向了水閣之上的虞兮。
隻見嬤嬤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用手拍打著虞兮道:“你這死丫頭,可把我害死了,這下好了,我和我兒子全都要死了。”
“我談的不好嗎?明明彈琴的師父說我談得很好。”虞兮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道,“不可能,我明明就談的很好。”
“你若談得好,王爺怎會看了一眼,就憤怒地走開。”
“不可能。肯定是方才太吵了,王爺沒聽清。我重新談。”虞兮強行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將手繼續放在琴弦之上。
琴音再起,依舊是那首曲子,輕快悅耳,帶著些許固執和倔強。
隻是依舊過了許久,都沒有人再出現。
嬤嬤的哭聲終於止住了,她絕望地跪倒在地。聲音略帶沙啞:“王爺不會來的。”
不會的,不會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為什麼!我那麼努力,你還是看不到我。
為什麼!她的手開始流血,心開始抽痛。
琴弦一根一根地崩斷。
靜謐的院落裏,她像是一隻嚐盡了情殤的苦命女子,不斷用琴音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和哀傷。
久久沒有說話的嬤嬤,似乎也想起了那些苦命的日子,眼淚不斷地落下。
終於最後一根琴弦也斷了。
她的十指流的血順著琴弦留到了地麵,最後順著地麵留到了一人的腳邊。
南宮初邁著步子,緩緩走至虞兮的身旁。
看了一眼她,聲音略帶疲憊:“行了,下去吧,這手都傷成這樣,今後如何彈琴?”
虞兮茫然地看著他,許是長時間彈琴的緣故,她的手指依然顫抖著。
南宮初望了一眼地上的嬤嬤道:“還不快將她帶下去,若是手指都廢了,你就和你的兒子一起找你丈夫去吧。”
嬤嬤黯淡的眼睛裏猛地迸發出奇異的光彩。
喜悅之色瞬間讓她的臉年輕了十歲。
“謝謝王爺,謝謝王爺。”
她起身,連忙扶著虞兮道:“還不快謝謝王爺,王爺這是對你滿意了?”
虞兮這才反應過來,剛想對著南宮初說些什麼,才發現他已經轉身。
“對了,她叫什麼名字。”
南宮初開口問道。
“回王爺,這丫頭叫虞兮。”
“虞兮?”南宮初劍眉微挑,喃喃自語著,最終那抹愁色還是消散了,“以後你就叫她小姐吧。”
他不記得我的名字嗎?
虞兮望著他的背影,隻覺那個人好陌生,好陌生。
為什麼除了那腰間的玉佩,她不記得任何有關這個人的回憶呢?
“你又輸了。”悅己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可沒和你打賭。”塵生麵不改色道。
“忘了,道士不是出家人。”悅己望著那輪圓月,也想起了第一次彈琴的時候。
折容說過,彈琴可以修身養性。所以教了她彈琴。
無奈她的琴音太過清冷,總是將水中的魚兒嚇得躲到了蓮葉底下。
她猶記得師父很討厭蓮花池裏的小魚。
可每每都抓不完。
究竟是上輩子和那些魚有什麼深仇大恨,他要這般記恨它們。
想到這,她失笑道:“苦命的魚兒。”
“什麼?”塵生還在究竟道士和出家人有什麼淵源,悅己已然走遠了。
跟著悅己,他們來到了一處院落。
此時的虞兮穿著一身深紅色的裙子。
雙目寒光。緊緊凝視著樹上的男子道:“我原以為你要我做的那些,是為了把我培養成你喜歡的模樣。”
“你以為的不錯,我本就是要將你變成我喜歡的女子。”
變成喜歡的模樣和喜歡的女子。
粗略地看起來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深深細究,卻是大不一樣。
南宮初要的是一個和別人一模一樣的女子。
是精致到沒有任何瑕疵的贗品。不是相似那麼簡單。
但其實做到相似,虞兮依舊付出了太多的汗水和血淚。
她苦笑著看著南宮初道:“可你要的是一個假的婉兮,我隻不過是你用來替換宮裏那個真婉兮的假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