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你是打不過我的。”塵生道。
“我知道。”杜若溪抽出腰間的長劍道，“我殺了那麼多人，今天就算死在這裏，也是死有餘辜。”
“既然如此，那我隻能動手了。”塵生朝著她所在的位置衝了上去。
二人過招不出十招，杜若溪就敗下了陣，她口吐鮮血，跪倒在地，硬撐著身子道：“再來。”
塵生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襲上。
一連數次，杜若溪仿佛著了魔般，倒下又站起，站起又倒下，塵生都已經數不清了，隻知道她每次倒下吐出的血都比上次多，到最後她那條淡藍色的衣裙都盡數染成了紅色。
而那張臉卻白的如同薄紙一般。
塵生不知道她的毅力來自於哪裏，他隻知道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死。
於是他走到她身邊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不見到他，我是不會走的。”杜若溪大口喘著粗氣道，“阿逍。阿逍。”她的聲音很小，不細細聽，根本聽不清。
塵生不忍，將龍淵插進劍鞘道：“即便你不願意離開，我也會將你打暈。”
“我說了我見不到他，我是不會甘心的。就算你打暈了我，明日我還會來。隻要他不見我，我每天都會來此。”
塵生沒有說話，世上最難對付的就是執著和毅力。
他可以殺了她，但是不能磨滅她的執著。
就在這時，百裏逍從屋內走了出來。
杜若溪雙眼再次蓄滿了淚水：“阿逍，阿逍。”幾日不見，他越發瘦了，臉上的顴骨都顯得特別突出。這是杜若溪從未見過的百裏逍。瘦的令人心疼。
他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可現在呢？
那副俊朗的麵容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再無半點光彩。
杜若溪“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她用盡全身力氣，爬到百裏逍的腳邊大聲哭喊著：“對不起。對不起。阿逍，你殺了我吧。”
身上的鮮血拖了一地，血卻還在流。如同她的淚水，決了堤就再也無法收拾。
百裏逍沒有說話，隻是雙目無神地看著那棵倒下的合歡樹，仿佛沒有聽見她的哭喊。塵生也看向了那棵樹。合歡樹是百裏逍砍倒的，可就在方才的時間裏，竟然快速地枯萎了。
塵生無奈，將目光重新看向了杜若溪。
“你的臉！”
杜若溪的臉遠比那棵樹枯萎得快，她的臉開始起皺，然後腐爛，最後發出一陣惡臭。
杜若溪看到了塵生眼中醜陋的自己，她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臉，咬著牙道：“你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吧。”
百裏逍終於將目光投向了她。盡管杜若溪拚命想遮住自己的臉，但是百裏逍還是看到了。
他的臉上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隻是一把抽出了塵生腰間的龍淵，看著杜若溪道：“皮相在我看來並不重要。我也從未嫌棄過你的容貌，我是真的喜歡你才想要娶你。可是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有時候我覺得是不是我的這張臉讓你不信任我，是不是這張臉才害了你，害了我們大家……”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杜若溪仍舊不敢睜開雙眼，她一遍一遍重複著，“是我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百裏逍默默閉上了眼，半晌才睜開了眼道：“或許我早該這般做。”話音剛落他舉起了手中的劍朝著自己臉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