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滿身是血的男子無論是師父,還是墨白。
早已不重要了。
是從什麼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她一直想要的就是他呢?
她忘了。
隻是一想到墨白就要離開自己,她就很難過,很難過。她緊緊握著手裏的銀色鈴鐺,然後閉上眼,衝向了屏障。
“如果注定要有一個人死,那麼她絕不會自己一人苟活。”她用了全身的真氣,如果闖不破屏障,她自己也會死。可見她是下定了決心。
“九兒。”棠歌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曾經嚐試過無數次,可是即便他拿來天庭的法寶也無濟於事,更何況九兒呢?於是他也閉上了眼。他最擔心的一幕最終還是發生了。
可是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悅己竟然穿過了屏障。
她挪動著自己的身體,爬到墨白的身邊,用自己的手緊緊握著他的,似乎想要用僅剩下的溫度喚醒他。
“墨白,你的九兒來找你了。她想起了所有,想起了那些曾經。你醒醒好不好。”
見墨白沒有任何氣息,她繼續道:“師父,你不是說過此生會陪悅己到天荒地老嗎?師父……”
她哭的撕心裂肺,可懷裏的人隻是麵色蒼白著,布滿了青綠色的經脈,悅己知道那是墨白每日忍受蝕肉之痛所留下的痕跡。她可以想象在那一個個暗無天日的夜裏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可是為什麼他從來就沒有告訴她呢?
蝕肉削骨之痛她比誰都清楚那是怎樣的一種痛,隻是那一次,她回憶起都心驚膽寒,而墨白?他卻要每天忍受一次。
想到這,她的淚水流的更凶了。自責、心疼、懊悔統統充斥著她的大腦,她撕心裂肺地大喊著:“為什麼要這樣對墨白,為什麼!”
依舊隻有自己的回音,連那些蝙蝠都不見了。
她不知道是誰把墨白變成這樣的,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此時的她就像是個孤立無援的幼兒,蜷縮成一團,固執地不肯離去。“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活了。所以,求求你,醒來好不好……”即便她知道希望很渺小,她還是倔強地笑著:“師父,你不是說我不愛笑嗎?你放心,隻要你醒來,我一定每天對你笑。我會好好修煉,好好吃藥,好好畫畫……”說到後來連她自己也聽不見自己說了什麼,因為嗚咽的哭聲掩蓋了一切。
棠歌感歎一聲。轉身之際卻看到了身後的塵生和閻如玉。他想說些什麼。但塵生隻是擺擺手道:“我從未看過悅己這個樣子。”
前世的是是非非裏,他死過很多次。可沒有一次九兒露出那樣的神情。
他比誰都清楚。
原本。
他就是他們之間的一個意外。
故事的結局兜兜轉轉,不過是回到了最初的開始。如此也好,如果能幫助他們,對於他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於是他跪在地上,虔誠地祈禱:祈禱會出現奇跡。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默默祈禱著。
既然是不可知之的神靈,那麼一定能夠聽到他們的祈禱。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悅己閉上眼,眼前浮過她與墨白之間的種種。她輕聲在他耳邊呢喃著,“在以後,我們會有一個小房子,不需要太大,和悅己折容差不多就好。你做飯,我畫畫。對了,你都沒有告訴我,蒼月藍日竟然是地府的黑白無常。他們二人照顧了我一百年,我都沒有說過謝謝……”她像是嘮家常一般說了很多很多,時光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隻有他們兩人的過去。
墨白依舊緊閉著雙眼,可眼角卻劃過一滴淚。或許奇跡出現了,他聽到了悅己的呼喚。
突然悅己手中的銀色鈴鐺閃耀了起來。
悅己被這刺眼的光芒照射地睜開了眼。
她驚訝地看著那串鈴鐺,然後鈴鐺從她的掌心飛起,朝著墨白飛去,在所有人詫異的眼神中,鈴鐺隱於墨白的心髒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