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聽到一些傳聞，有人向陳剝皮舉報顏經理打擊所有競爭對手的內幕和顏經理在萬威有股份的內幕，隻是不知道陳剝皮為什麼遲遲不向顏經理開刀，顏經理為此感到很不安。
顏經理最近整個人都瘦了，他不斷地對手下的業務員提出更高求，每天把他手下的業務員叫到他的辦公室開一會兒交流會。隻有他手下的業務員做出業績，他的位置才能保住，因為業務部經理的客戶根據廠規一律歸陳剝皮所有，業務經理的提成都來自手下業務員的百分之八或百分之六。如果顏經理領導的業務團隊連續三個低於兩千萬訂單，陳剝皮就可以考慮換新的業務部經理，這些條款都寫在勞務合同上。
顏經理在李躍增突然拿到新得勝五百萬訂單時，整個人都蔫了，這是巨大的威脅，他坐在大班椅裏對我很頹廢地說：“李躍增他媽的這次跟陳剝皮是聯合要搞死我。”
我說：“我們這個月的業績也不差，有兩千一百多萬。”
顏經理說：“沒用的，過完年到了三四月份就會是淡季，每年那個時候訂單很難突破兩千萬，到時候陳剝皮隨時都可以把我掃地出門。不行，我不能讓李躍增這樣就打敗我。你跟所有兄弟一定要努力，隻有我保住這個位置，你們才能在永成跟我著我混飯吃，不然李躍增一上台，他肯定會想辦法扶植他自己的人把你們趕走。”
我坐在皮圈椅裏望著他這個可憐的樣子，便說：“實在不行就走人算了。你不是還有萬威的30%股份嗎，去萬威好好做不一樣。”
顏經理歎一口氣，說：“我離開這裏，萬威還有什麼好做的，我在萬威做的單基本上是我從這裏搞過去的。”
周一，終於被我等到了業務部月度發獎金的分享會，我這個月的業績位居第三，是標兵業務員，獎金五千。第二名是徐家駒，他四十來歲，以前是開五金貿易公司的，因為被合夥人騙走大筆錢導致公司關門才重新回頭跑業務。他比我早兩個月進永成做業務，但他畢竟是老江湖，頭一個月就拿到不錯的訂單，他人外表看起來整天笑得像彌勒佛，見人就笑嗬嗬的，他的業績連續五個月翻兩翻，來勢也很猛，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潛在的競爭對手，顏經理沒有，李躍增也沒有，因為他目前的業績不足以對他們構成威脅。
這是今年最後一次拿提成和發獎金，幾乎在場的所有完成任務的新老業務員都有一個五百元的安慰獎。
陳剝皮親自為我們發提成和獎金，他鼓勵我們再接再厲多為永成這個大家庭創造更輝煌的明天。
有業務員就背地裏說：“隻知道催馬快跑，又不給馬喂飽，你他媽的姓陳的鳥人。佳華和瑞鑫甚至萬鑄都發雙份獎金，你他媽的姓陳的發這麼點獎金還好意思站在台上說大話。”
背地裏誰都罵姓陳的是陳剝皮，但是當著姓陳的麵誰都說姓陳的是好老板。顏經理在兩天前就通知我，要我來一場高水準的演講，極盡所能把永成、陳剝皮以及他吹捧一翻，尤其是他顏經理。這難不到我，我用不著半天時間就想好了演講稿，我已經說謊成性恬不知恥，溜須拍馬脫口而出，不再是當初進永成的蠢貨，我已經沒有了是非原則，沒有了羞恥心，隻有眼中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