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發完債主,就在我媽媽的指點下跟秋燕帶著一些禮品去走親戚,給每個長輩送上一份價值五六十元的禮品,有些長輩給秋燕一百兩百的紅包,有些沒有,給秋燕紅包的長輩我記住了,我打算下次我跟秋燕過年回來的時候給他們還回這個禮。
大家都心裏明鏡,禮尚往來,送多少出去遲早是要收回來的。
“平仔回來了。”一個跟我一樣大年紀的女人,牽著一個九歲的孩子手裏抱著一個嬰兒在屋門前喊道。
我一眼認出是琴琴,小時候,人們都取笑我跟她是小夫妻,她現在變成一個腰圓屁股大胸下垂的少婦。
我笑道:“琴琴你孩子都這麼大了,幾個啊?”
琴琴說:“老大七歲了,老二五歲,小的才滿一歲。這是婆娘啊,好漂亮啊。”語調裏流露出怪味兒。
我笑道:“是啊。你男子呢?”
琴琴說:“他媽的整天隻曉得賭錢打牌,遲早死了好。”
看樣子琴琴是跟她男人吵架回娘家來了,我沒想到會問到這種事情有點尷尬起來,我跟琴琴寒暄了幾句就拉著秋燕離開。
秋燕說:“那個女的跟你差不多大吧。”
我笑道:“同年的。”
秋燕說:“哇,同年的她孩子都這麼大了。”
我笑道:“你驚訝什麼,你也趕緊給我生一個。”
秋燕追著我打,佯嗔道:“哦,你這個大壞蛋原來也是想娶一個生孩子的機器回來。”
顏經理年底28日才開車帶著婆娘和孩子回來,他一回來我們顏家就才真正熱鬧起來,很多人到他家找顏經理打牌、聊天,仿佛顏經理在深圳做大老板回來一樣,他給所有長輩封了兩百塊錢紅包。我媽媽叫我不要貪他這個便宜,不然我伯母會在隊裏講閑話,比如會說:“平仔跟我家誌文跑業務,回到屋裏一點好處都沒有,我屋裏誌文還給他們家大人一人兩百。”因此我又回禮,給我伯父和伯母兩百一封了她的嘴。還禮是要出頭的,顏經理封兩百給我父母,我得封兩百一給他父母。我跟秋燕開玩笑早知道他這次回來這麼大方,就先給他父母一人封二百五,他就不得不給我父母多封點了。
隊裏跟往年一樣,仍然有不少在外麵打工的人沒有回來。回家第三天,我跟隊裏以及聯係上的村裏鄉裏回家的一些老同學和老朋友到縣城聚會。我們這些老同學和老朋友,分散在五湖四海,有的人在工廠裏做管理員,有的人在工廠裏做技術員,有的人自己開小店,有的人做小包工頭,有的人跟我一樣跑業務,甚至有人走歪門邪道的,唯獨我們的聚會裏沒有普工,因為做普工的老同學和朋友都不好意思跟我們聚會,我們也沒有請他們。現在這社會不管黑貓白貓賺到錢就是好貓,大家笑得是貧不是娼,一聽到誰混得沒出息,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大家就當他是臭蟲一樣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