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經理指著我的鼻子怒道:“你叫我怎麼說你好呢,現在這個社會人人都是泥菩薩過河自己保自己,我們開的工資待遇跟永成一樣,陳剝皮一年賺幾千萬還那麼小氣,我們算什麼,有些廠比我們開的工資還低,你看萬威、漢達那些廠一小時才七塊錢,他們還沒有加班費,我們有什麼對不住他們的,現在樣樣東西都在飛漲,我們的利潤越來越低,各項開支越來越大,你還去同情他們工資低到時候我們賺不到錢誰來同情我們。再說了,你這些話說給當官的聽聽,看他們會不會少貪一點,看他們會不會少收一點我們的稅,看他們會不會少亂收一點我們的費,不會,全不會。平仔,我再次告訴你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你想在這個社會裏立足你就得把自己變成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狼,我以前剛出來打工的時候比你還單純……”
“好了。”我忙打斷顏經理的長篇大論,“你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你一開口跟個老太婆一樣沒完沒了,懶得理你。”
晚上,我陪完一個客戶十一點多回到出租屋時,我母親居然還沒有睡,她從房裏出來叫我到外麵去說話。我見我母親神神秘秘的便跟著她到樓下去,我母親拉我到一邊說:“平仔,你賺得錢要自己存著不能全交給你婆娘啊,現在社會人心隔肚皮,她跟你生了孩子也要多一個心眼。”
我沒好氣地說:“媽,你說什麼呢。誰又惹你了?”
我媽媽沒好氣地衝我說:“我提醒你是為你好,我是你娘我隻會為你好。難道我會害你嗎。”
有幾個爛仔走路不正地大聲說笑過來,我跟我媽媽都讓開,他們過去後,我就說:“好了,我知道了。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回去睡吧。”
我媽媽居然歎一口氣,說:“我跟你爸爸過兩天還是回老家算了,在這裏我跟你爸爸還沒吃她們母女倆的就看她們母女倆的麵。”
我不解地問:“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跟秋燕她母親倆怎麼了?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我媽媽說:“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現在我說到這裏了就說穿,秋燕跟她媽媽總是板起臉給我跟你爸爸看,我跟你爸爸都幾十歲的人……”
我頓時感覺很煩躁,這肯定是他們之間因為一些生活習慣上某些不和諧的因素造成摩擦了,秋燕好幾次都叫我勸我爸爸不要隨地吐痰,這的確是我爸爸不對,但是我無論跟我爸爸說多少次他就是改不掉這個壞毛病。我父母在農村生活一輩子,頭次出遠門到這陌生的城市生活,他們有很多壞毛病,說話大嗓門、隨地吐痰等等都讓秋燕的母親看不慣。這種事情我不好偏袒誰,隻好裝聾作啞。我說:“媽,你跟爸爸要是在這邊住不習慣就回去吧。時間不早了,早點睡,不要胡思亂想了,秋燕不是那種人。”
我媽媽卻還拉住我不放,說:“秋燕她娘今天跟我說了一個事情,讓我很惱火。”
我問:“什麼事情?”
我媽媽黑起臉,說:“她從一邊裏跟我說秋燕懷孕受不得吵,她說這話分明是說我跟你爸爸在這裏吵到了秋燕,還說秋燕就隻喜歡她服侍她。”
“秋燕是她女兒,她喜歡讓她媽媽服侍這也是應該的,你吃什麼醋。”
“我吃什麼醋,我是為你好。她沒有好處會在這裏服侍秋燕,我問你你是不是給她開工資了?”
“沒有啊。秋燕媽媽在這裏服侍秋燕,我一直沒有給她工資啊。”
“那她今天說那些話肯定是想找你要錢的。”
“她說什麼了?”
“她說現在請一個保姆一個月要二千多,她自己為了服侍秋燕把生意也耽誤了,還說如果秋燕就是跟我語言不好溝通,不然她回去做生意讓我來服侍秋燕。我當時說我能服侍好秋燕我不要錢,秋燕就說她媽媽服侍她習慣了。——她們母女倆分明是看不起我們顏家人,她們算什麼東西,秋燕是嫁到我們顏家又不是你到她左家上門,她擺什麼臭資格。哼,這個家是我們顏家的,我要不是顧及你的麵子,我當時就跟她們吵了。——你爸爸是有些討嫌,他在屋裏悶得慌就拉拉二胡解解悶,這樣也犯法了。秋燕媽媽說這樣會吵得秋燕心煩,你爸爸拉得又不是不好聽,我就喜歡聽……”
我隨我媽媽說了一大通,再也不發一言,讓她出出氣,不然她憋在心裏難受,這些老家夥確實難侍候。秋燕的母親也確實是刀子嘴,她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經常跟我嶽父吵架。他們在一起住的時間長了,肯定會矛盾重重,我打算還是早點把我父母送回家去;反正他們倆在這邊也住不習慣,尤其是我爸爸早就喊著要回去,在老家我爸爸拉起二胡隊還有知音,他悶得慌找朋友打打牌聊聊天天比什麼都開心,在這邊出門又不認識人,隻好窩在屋裏傻坐著發呆,用我爸爸的話說他在屋裏天天坐得骨頭都發爆了。如果不是我媽媽想在這裏看秋燕生下孩子再回去,他早就跑回去了。當然我知道,我父母還有就是看到我開廠做生意了,他們倆擔心我被別人騙了,就想在我身邊經常提醒我注意這個小心那個,仿佛我開廠做生意後身邊全是壞人社會上全是陷阱……說來說去,我也有點煩他們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