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汴京城中接連下了暴雨,把城中的街道衝刷的異常幹淨。今天,天空終於放晴,萬道陽光照射進清爽齋。
德芳正靠著椅子,悠悠然吃水果解愁,忽然有小廝進來,雙手抵上一封書信。德芳拿過來,認得信上的字是慕容德道所寫。
“哈哈,慕容德道來信了。”
德芳覺得自己終於遇到開心點的事,就展開信封,見上麵寫道:
德芳兄見信啟,我和思家正在南京應天府隱居,我們在這邊很好,很好。我和思家已經成婚,思家現在有孕在身。我盼望她生一個女兒,若是女兒,定然生性活潑。父親大人既然不同意我和思家的婚事,我改姓穆了,女兒的名字就叫穆桂英。
“啊!”
德芳看到這裏,拍案叫了出來。歎道:本以為一切皆是偶然,哪成想原來早注定。他心中高興,把書信放在桌子上,吃下整個水果。
“王爺!”
趙才走了進來,對德芳說,曹玫的大哥曹玘新生了一個兒子,曹彬大爺希望王爺給啟一個名字。
德芳想了想,說道:“就叫曹景休。”
“曹景休?”趙才問這個名字有什麼因由典故沒有。
德芳讓他直接對他們說這個名字就行了。趙才不便再問八王爺的意見,就滿意的走了出去。
德芳望著他的身影,淡然一笑,恐怕現在隻有自己知道這曹景休,就是以後位列八仙中的曹國舅吧。二十年後,若親眼見到八仙聚義湊齊了,也真的是一件美事。他點頭一笑,笑完覺得心胸敞亮,漫步走出清爽齋。
陽光播撒在南清宮中,整齊的鋪著地磚的小道兩旁,芳草青青,蝴蝶穿越草徑,讓人心曠神怡。
接連迎接兩個新生兒的到來,德芳逐漸高興起來,有了出宮遊玩的心情,他換了便裝,一個人出了南清宮,順著東京大街慢慢的遊走,不知不覺來到汴河。
他站在汴河沿岸,腳踩河邊的青石搭成的堤壩,望著滔滔的河水連綿不休的往東流去,想起往事曆曆在目,但好像一切仿佛都在夢中。
“賢侄,你在這裏。”
德芳聽到有人呼喊自己,轉頭一看,原來是趙光義。他穿著一身便服,朝自己走來。看那身形,依然有些病態。
汴河水波光粼粼,把他的臉映照得閃爍著光彩。趙光義來到德芳身邊,和他並排站著。
德芳尊敬的問他道:“皇帝為何會出來?”
趙光義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今天大雨初晴,我的身體不知道為何卻忽然好了很多,就出來走走。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見了你。”
德芳尊敬道:“皇上,小心保重龍體最為重要。”
趙光義點點頭,問道:“德芳,現在咱們兩個人之間隻有叔叔和侄子,並沒有皇帝和大臣。叔叔問你一句話,你可想當皇帝?”
德芳聽到這個問題,明白金匱盟的事,終於輪到自己的身上了,便搖頭道:“侄子才能淺薄,並未對皇位有任何的奢望,平生隻想做好一個王爺。”
趙光義歎氣道:“你也知道,母後臨去前定下金匱之盟,讓我傳位給廷美。不過,世人皆有貪婪之心,我做皇帝久了,有了私心,想傳位給自己的兒子,就寫信試探你們的想法,沒想到鬧成這樣。也算是善惡有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現在若想當皇帝,我這就把皇位傳給你。”
德芳聽得他的話是真心實意的,就道:“叔叔也知道為了這麼一個皇位,老叔避禍躲到遠處,大哥遠去外國,元佐瘋了,元佑死了。我真的不想成為他們。更可況,侄子我領兵打仗,一竅不通,一旦坐上皇帝又對國家有什麼好處呢?我隻覺得,做一個逍遙快活的大宋八王爺是自己最崇高的理想。”
趙光義聽得他這一番話,說道:“你不知道,我曾經明知道你手中的金鐧乃是不祥之物,還贈給你。簡直不配做你的叔叔。”
德芳笑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經曆過這麼長的時間,我覺得這金鐧還是很好使的。我也未曾有什麼不祥,恐怕是天意要將這金鐧歸於我。”
趙光義問道:“你真的不計較?”
德芳心胸廣闊,海納百川般笑道:“真的不計較。”
趙光義為他讓皇帝位的精神感動落淚,忽然展開雙臂對德芳道:“德芳,你過來一下。”
德芳不知道皇帝叔叔要幹什麼,走了過去。
趙光義一把抱住德芳,哭了出來,哭得情真意切。
德芳笑道:“叔叔,放心吧,大宋的明天會更好。”
當日,德芳回到南清宮,因為身上卸去了包袱,睡的很熟。第二天,他一睜眼,發現李真坐在自己的麵前。她青絲美眸,笑意盈盈,依舊是那位自己在西京城芍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