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琺的目光冷如刀尖,夾著足足的恨意,霍瑾雖然冷顫,但她更覺得可笑並且無奈。
為什麼,這些人明明是自己在做錯事,卻還是那麼理直氣壯。
雖然清琺的眼神,哦不,是鮑國安的眼神足以秒殺霍瑾,但她還是故意稍昂起頭,看著清琺,“怎麼,看你的樣子,很不服啊。”
清琺臉皮微微抖動了下,低眉冷語道:“不過是找了對老夫婦在這邊胡說八道,就想貧僧承認自己是鮑縣令?霍姑娘,你可不能仗著手上有禦龍玉牌,就在這邊信口開河啊!”
話一出來,霍瑾就笑了,如果他不說這句話,她還得拿出其他證據,可是他現在說了這句話,霍瑾反而沒有必要再多費口舌。
霍瑾正欲開口來教訓他的無知,然而不用等她說話,這鮑國安的那對老父母,已經是忍受不了了。
老頭子突然站起身來,抿嘴漲紅臉,掄起自己身後的凳子就往自己兒子的頭上砸去,那失望透頂,卻又心有不甘的痛恨的眼神,讓霍瑾比較同情。
老頭子在砸下去的那一瞬間,霍瑾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的老伴兒,也就是鮑國安的母親忽然撲到了兒子的身上,年邁的老人,緊緊護著自己的兒子,因為害怕而顫顫抖抖的皺紋密布的雙手,此刻正緊緊抱著鮑國安的頭。
楊奕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老人的手腕,讓老人動彈不得。
旁邊的另外兩個衙役,趕緊將老人手上的凳子給搬了下來,然後楊奕強製性地將老人按在了凳子上。
此時鮑國安的父親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對兒子的心疼了:“我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讓你這麼狠,不認我們!”
“本來就不認識,我為什麼要認你們。”清琺冷冷道。
老母親見事態已經被控製住,什麼話也不說,放開了清琺,默默地回到了剛剛坐的地方。
霍瑾不由歎了一聲。
聽到兒子這般回答,作為父母,本可以一頭棒喝,但無奈公堂之上,就算沒有假裝一本正經,恪守原則的芝麻縣令,也有外頭那些自以為是,道德心爆表的觀客。
若真的讓老頭子打了鮑國安,他們會瘋掉吧,會認為這是縣衙在變相地屈打成招吧。
哼,聰明人什麼都能看透,而笨的人卻隻能被聰明人牽著鼻子走;越是明白的人,他越是不插話,越是不明白的人,他們就越哄的起勁。
就像之前,清涅因為個性的衝動,被朱能等人關了起來;就像現在,所有的話都是出自霍瑾和清琺的口中,他們兩個才是心知肚明的人,卻偏偏門口那些看戲的,好似是天神一般,高高在上,指指點點,一副所有真相了然於胸的樣子。
看著鮑家二老生無可戀的樣子,特別是老頭子對兒子咬牙切齒雙拳緊握的恨意,霍瑾自然是要替他們抱不平的。
她也是道德在上的人,瞧瞧這副小人得誌的樣子,霍瑾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擰下來,踢到廣寒宮:“你不認沒關係,但是你還是自己承認了你是鮑國安的事實。”
唇角想右上角一勾,滿是不屑和傲慢,他冷哼一聲,滿不在乎道:“笑話!”可這兩個字剛說出口,他就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本來還洋洋得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傲慢,一下子就變成了恐懼和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