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候已經是夏末,雖然白日裏滿園花草依然豔麗,但夜間的溫度終究是低了許多,不知何時開始,這院子內竟然染上了層層的薄霧。
來人衣裳未免單薄,不禁搓了搓手,才小心翼翼地推門而進,左右探了腦袋,確定無人看見,才關上了門。
這人著實像個賊人,躡手躡腳地進了屋子,也不點燈,竟然也能摸清楚桌子凳子的方位,毫無阻礙地坐在了凳子上,然後想要為自己倒一杯涼茶,喝一口,歇歇腳。
可剛提起茶壺,這人也就發覺了不對勁,隱隱之間,自己的對麵竟然還坐著另外一個人。
借著窗外微微透進來的一點光亮,她發覺這個人也在看著自己,還是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她不禁覺得自己背脊發涼,如同見了鬼魅,那提著茶壺的手也禁不住地抖了起來,冷汗已經滲了出來。
“商姑娘……”那個人發了聲,竟然是個女子。
“你……”
商青萍雖然知道對方不是鬼,可也是冷汗直冒,很是驚懼,那手是實在控製不住了,便把茶壺給重重地放在了桌上,“你是誰?”
霍瑾哼笑一聲,也不點燈,繼續道:“我是羅平他們找過來救你的。”
“救我?”商姑娘好像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愣了半秒才繼續道,“你是霍瑾姑娘?”
“看來,商姑娘果然沒有離開過散人客棧啊。”霍瑾帶著戲笑。
商青萍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哎了一聲,一邊點燈一邊說話:“嚇死我了,我說誰三更半夜在這邊等著我呢。”
說完,商青萍一臉失望,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剛要把燈點上,結果手腕就被霍瑾給握住了。
她驚疑地看著霍瑾,不懂她的意思。
霍瑾唇角勾出一個興味十足的笑意:“怎麼,遊戲不是還沒有結束嗎?”
“誒?”商青萍被驚愕了,小嘴微張,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對麵半天,也不說話。
霍瑾又是一聲輕笑,“羅平說你喜歡練武,買了不少練武的漂亮行頭,可惜我在衣櫃裏是一件也沒找著,我想大概是采花賊給你收拾了一些讓你穿著更好舒展武功的行頭帶走,好讓你之後能把他打得頭破血流。“
“額……”商青萍已經呆滯。
“首飾盒裏,沒了束發帶,倒是有不少簪子和金釵,偏偏房楚筠說你喜歡梳發髻,不喜歡隨意束頭發,於是我又想,大概是采花賊覺得你束發之後行動更方便點,畢竟梳著發髻還是挺麻煩的。”霍瑾帶著戲謔說著,隨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誒誒?”商青萍的下巴已經合不上了。
霍瑾又是一笑:“姑娘,還有,既然要裝作被采花賊擄走了,這房間裏的胭脂水粉你就不要用了嘛,這胭脂明顯是新用過的痕跡,哎,還有啊,桌上的東西雖然收拾幹淨了,但麻煩你也不用太幹淨,你都消失十幾天了,這桌上一點灰塵都沒有!”霍瑾開始連番放炮,“你不用給我解釋說什麼下人打掃,我已經問過了,羅平說為了讓我更好的了解情況,你被采花賊擄走後,就沒讓人收拾過……”
“停停停!”商青萍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霍姑娘!”
霍瑾停了嘴,茶杯握在右手之中,正巧端在眼前,穿過酒杯杯沿,笑意盈盈,玩味地看向了對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