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在一陣顛簸中悠悠轉醒。
她眯了眯眼睛,視線有些模糊,習慣性的想要推一推鼻梁上的高度近視眼鏡,才發現手被綁住了,動彈不得。
柳絮梗著脖子,抬了抬頭,發現自己穿了一身喜慶的紅色嫁衣,正像個物品一樣,被人捆在了竹竿製成的簡易擔架上。
這是……什麼意思?
柳絮覺得自己心慌慌的,喘得有些厲害,腦子陣陣發暈。她不是在家舒舒服服地泡牛奶浴麼?
現在是什麼情況?噩夢?
柳絮還沒回過神來,突然“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幾個男人的低呼聲,她身下的擔架,就像脫韁的野馬一樣,順著陡峭的山路飛馳而下!
“抓住!快抓住!”
一陣手忙腳亂的撲騰後,擔架卡在了一叢灌木裏,總算停了下來。
柳絮蒼白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了,心裏默默歎了一句:比5d觀影還要真實的噩夢體驗……
“哎喲,我說大牛,你是沒吃飯還是怎的,這小姑娘還經得起這麼撞啊!你真以為自己抬得是棺材呢?”一個大嗓門的女人聲音響起,伴隨著一陣帶風的腳步,衝到了擔架旁,伸手就衝著柳絮鼻頭摸去,連連道,“活著,還活著,這丫頭也是個命大的……”
“大娘,就這小姑娘的身板,指不定還比李老頭和他那便宜兒子先走一步。估摸著,今兒辦個喜事,明後兩天,就可以接著辦喪事了。”大牛抬起擔架一頭,喲嗬了一聲,將擔架從灌木叢中扯了出來。
“就你廢話多!大柱,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幫大牛一把!小心點抬,走走走!”一個嚴厲的中年男人聲音響起。
整個擔架重新被抬了起來,晃晃悠悠地繼續沿著山路爬。
經過這麼一嚇,柳絮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她悄悄深呼吸一口氣,這才敢將眼睛抬起一條縫,四下瞅了瞅——
抬擔架的,是兩個年輕壯實的農家漢子,腰上還掛著滿是缺口的鐮刀;擔架一側,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衣著雖然樸素,但是沒有補丁,洗的發白,卻異常幹淨;隊伍最前麵帶路的,則是一個中年男子,不時回頭訓斥幾句,表情很是嚴肅。
柳絮收回目光,驀地一驚,她一千兩百度的近視眼,什麼時候可以如此清晰地看清五米之外的人臉上的表情了?
她抬眼,又看見上方走馬燈一樣閃爍而過的樹枝樹葉,一時有些驚喜交替。
柳絮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身上裹著的,的確是一件大紅色的嫁衣,隻是這嫁衣明顯不合身,肥肥大大不說,顏色還有些暗沉,隱隱透著一股子黴味。
她動動手指,艱難地撩開了寬大的袖擺,露出裏麵那一隻雞爪子一樣又瘦又小的手來,震得有些目瞪口呆。
這身子——不是她柳絮的身子!
“喲,丫頭,醒了呀?是不是剛才被嚇醒了?”一直走在擔架旁的大娘,發現柳絮已經清醒了,摸了摸她冰涼的小手,將袖擺拉了拉,重新遮了個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