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奇一個人離開五梅山後,來到山腳,四顧茫然,天下之大,竟無一處容身,他現在根本沒有能力上銘山報仇,單是那片紅樹林便已叫他頭疼了,可他也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尋父母。那紅衣女子說的不錯,自己根本不為人子,為梅花山莊惹出如此禍端居然還一心隻想著自己的感受而根本就沒有想辦法來處理這件事,做人失敗到這種地步,他本該自行了斷的,隻是胸中仍有一絲顧念,至少得確認父母以及兩位姐姐平安無事才行。
他忽然想起已經外嫁的大姐,她既不住在梅花山莊,也許她那裏是安全的,也許父母去了那裏躲避也未可知。祝奇的姐夫本是一名普通人,江湖人自然不會找去尋仇。當年姐姐出嫁他曾經去過,依稀記得是個靠海的漁村,具體方位隻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他很少去那裏,隻覺得那個地方魚腥味太重,環境實在不好,他也為自己的姐姐委屈,怎麼父母會安排這樣的一門親事,現在想來,竟是好事,遠離江湖的紛爭方能得一處淨土。
本來隨身攜帶的銀兩不多,拿了三兩銀子買了一匹好馬,身上所餘也隻夠他兩天的口糧,他將梅花瓷枕包好掛在馬背上,一路馳騁。不過因為路線模糊,實際上他早已偏離了目的地。
為了節省銀兩,他盡量少吃,連續幾日不覺有些氣虛,馬兒也因為這幾日的不停歇累得停住了步子,祝奇長長的籲了口氣,仰首看到前麵有個茶棚,雙手拽緊馬韁,輕夾馬肚,馬兒複又邁開步子慢慢的走著。
“哎喲,客官,裏麵請!”店小二熱情的跑出來招呼,祝奇將韁繩丟給他,大步的邁入棚內。
“客官,要點什麼?”店小二麻利的把馬綁好,又拿了些草料喂馬,這時走到祝奇桌前,拿著抹布擦了兩下桌子,笑容滿麵的問到。
祝奇掂了掂身上的銀子說到:“給我五個饅頭,一碗茶就行了。”
“好叻!客官您稍等!”
這茶棚的位置比較偏,所以店內除了祝奇別無他人,祝奇本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幾時吃過這般粗糧,就著茶水細嚼慢咽也才吃了一個,看著桌上剩下的四個大白饅頭卻是半點也沒有食欲,正在這時,茶棚外一前一後來了幾個人,這些人都風塵仆仆,像是奔走了許久,走在前麵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牽著兩匹馬,對著身後的人喊道:“師姐,我們就在這裏歇會兒再趕路吧!”
“好!”後麵的女子聲音清脆的應了一聲。
“小二!給我們來兩斤牛肉,一壇好酒,再上些小菜!”店小二栓好了馬匹,引這幾人在祝奇前麵的桌子坐下。
祝奇注意到那女子隨身帶著一柄峨眉刺,他記得雪心的兵器也是峨眉刺,刺身上還有一條青龍浮雕,莫非這兩人是崆峒派的人?
“師姐,你說這裏離幽冥宮還有多遠呐?”
那女子紅唇輕抿,低聲道:“最多還有三天的路程,我們趕緊吃,爭取快點到。”
“師姐,那你說師傅和小師弟真的是被梅祝奇所殺嗎?”那小夥似乎問題特別的多,而梅祝奇聽到這裏更是大吃一驚,自己何時殺了他們的師傅?他突然想起那日在閑雲茶樓所聞,莫非是有人冒充了自己殺了韓掌門!那麼這兩人一定就是崆峒派的人無疑了,隻是不知道他們去幽冥宮所為何事,畢竟這幽冥宮早已隱退江湖,怎麼崆峒派會和幽冥宮有瓜葛呢?
“小師妹既如此說,必然假不了!”鳳霞語氣陡轉犀利,“若是讓我碰見姓梅的,必定殺之而後快!”
“不好意思兩位,打擾一下。”祝奇站起身子,對著鳳霞兩人抱拳道,“剛才我聽兩位談起梅花山莊的事,在下有幾點疑問想要請教兩位。”
鳳霞瞥了祝奇一眼,不曾答話,文舒接口道:“你是什麼人?要問什麼?”
祝奇笑道:“在下不過無名之輩,隻是聽聞梅花山莊突遭橫禍,更禍及崆峒派,這中間曲折不甚清楚。”
“這有什麼不清楚的?”文舒正要解答,卻被鳳霞搶先,“梅花山莊莊主縱子勾結天魔教,意欲陷害武林同道,更在滅莊之後追殺家師,可憐家師和小師弟皆死在梅祝奇的劍下,這件事早已傳遍江湖,何以你竟會不知?”
“原來兩位竟是韓掌門的高徒!幸會幸會!”
“閣下又是何人?何以要打聽這人盡皆知的事?”
“在下齊祝嵋,因久居深山,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不知者江湖上竟發生了這麼多事。”齊祝嵋即是梅祝奇,他一時也想不到什麼替名,索性將名字倒過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