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往日裏總是能引發無數情思詩情的美麗星辰,仍舊閃閃爍爍的鑲在夜幕之上。隻是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氣息,仿佛冷漠的嘲諷的看著無助中掙紮求存的人類眾生。如果星辰有智慧,能思考的話,高高在上的它怎麼會在意幾隻螞蟻一樣的存在呢?
普通的街道,一路的照明路燈都壞了,高瑟的目力極好,借著正好穿過淡霧雲層的月光看到張鑫一張陰陽臉,嚇了一跳——可在末世之中,這點小驚嚇算什麼?反應遲鈍的人早就死了,也活不到這個時候。
“是你!”
他還記得張鑫在學校時一張蠱惑人心的絕好口才,尤其記得自己的同桌趙峰曾經嘀咕一句,這樣的人才應該不做傳、銷真是浪費了。現在,無比信任自己的趙峰已經死了,而張鑫……
不對,當時跟張鑫一起離開的,不是還有全校百分之七十的同學嗎?怎麼隻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了?
一種不好的念頭浮上心頭。
高瑟被自己的想法驚得如同一盆冷水潑下,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張鑫的衣領。完全無視張鑫扒垃圾桶的汙垢。
“人呢?同學們呢?你裝什麼,快說!”
張鑫慘兮兮的一笑。
如今的他,那還有當初登高一呼,應者雲集的風光?過耳的頭發一縷縷的,濕黏的糊在額頭跟臉頰上,屬於正常人的那半邊臉也是蒼白的。身上穿著的衣服破破爛爛,跟末世之前的拾荒者沒什麼區別。
不同的是,拾荒者是被現實逼迫無奈,他卻是已經放棄了所有生活下去的信念,自暴自棄了。
“哈哈,死了,全死了……”
“什麼?”
高瑟的眼睛紅了!
那可是全校兩千多同學啊!
第二中學是省重點,每年拖關係走後門的不知道有多少。若是堂堂正正考進來,更是令全家都無比驕傲。大家同在一個學校,每天上學放學,朝夕相處著,不說多麼感情深厚,可得知這麼多的同學都死了,任誰都會無法接受。
“怎麼死的?”高瑟掐著張鑫的脖子,牙呲欲裂。
其實不必詳細的問,猜也能猜到了。張鑫那會兒鼓動同學們獵殺喪屍,好變成無所不能的異能者。有他的帶頭作用,加上劉燕、王晨就在眼皮底下進化了,七八成的同學激動的心潮澎湃,就離開校園了。他們怎麼知道,那時是喪屍剛剛被感染的關鍵時期,對人肉血食最敏感了——幾乎是本能!
“……出了大門,大家猶豫不知道往那邊走。我想外麵有什麼好玩的,這麼多人,一定需要地方寬敞的,所以去了蓮湖公園西門,誰知道、誰知道……”
張鑫泣不成聲。
每天公園裏都有晨練的老爺子、老太太,還有一些重視鍛煉身體的中年人。他們人數不少,變成喪屍後,眼冒綠光的向著二中的學生們下手。而那群貪婪而無知的高中生,進化成異能者的,能有幾個?抵擋的住嗎?
張鑫見勢不妙,就逃走了。
剩下的學生自然嗚呼哀哉,如同綿羊一樣成為喪屍口中的食物。淒慘的叫聲,四處噴湧的血液,還有亂飛的胳膊、大腿,成為他久久驅不散的噩夢。
更令他無地自容的是,劉燕。劉燕的異能是風係,本來憑喪屍的速度,怎麼也捉不到她,她隨時隨地的能逃離喪屍的魔爪。可她不肯拋下自己的同學,一定要去救人——她也確實救走了幾個平常關係不錯的好朋友。可惜,再後來的日子,也陸陸續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