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楚天舒心裏猶豫不定,要想探清楚蘇侯爺的安排,必須得潛入蘇府,可是這樣的確不是君子行徑呀!但轉念一想,今天這是最好的也是最後的機會了,皇上這一聖旨倒是幫了他的大忙,要不是這樣,要想探的實情,恐怕是難上加難了,現在皇上逼蘇侯爺,蘇侯爺必會在倉促的時間裏作安排,倒給了自己可乘之機了,事關重大,君不君子就暫且不論了吧!
楚天舒頃刻間就奔到了蘇府,想到轎夫腳程慢,此時必然尚未到達禦東街,於是便縱身躍入蘇府院牆,三步兩縱之間便到正房之下,四顧無人,輕啟窗戶,輕輕躍入了之前他曾進去過的書房中。
之前楚天舒見蘇侯爺書房中書架環牆而立,藏書雖多,但是翻看的痕跡卻少,唯有西牆一架三尺見寬的書架有兩個邊框有明顯的褪色痕跡,顯見是有人經常用手搬動書架所致。楚天舒當時就心生疑竇,誰會無緣搬動書架?定是書架後有秘密,當時礙於蘇舒在場,不便細究,現在並無他人,當真是個絕好的機會!
楚天舒小心將書架搬開,卻見牆壁上並無暗門或暗格的跡象,楚天舒有點失望,用指頭輕輕敲牆,隻感覺結實的很,並無異狀。楚天舒心道:“難道自己猜的不對?”可是這的確可疑,但是細細觀察再三,並無什麼發現,楚天舒隻好將書架搬回原處。
就在他轉過身來,一手扶著書架準備將書架複位時,卻明顯感覺到有一個突出的東西在書架上,他忙湊上去想看個究竟,卻見書架背部一橫木上竟嵌著一顆小鋼珠,旁邊還有一道明顯的滑槽。楚天舒心道:“難道玄機就在這裏不成?”於是用手在其四周一摸,果然有縫隙,然後他輕輕將小鋼珠往滑槽一撥,隻見一個二指寬的小格子彈了出來。楚天舒興奮不已,心道:“設計的還真是巧妙隱蔽啊。”邊想邊將格子中的抽屜往外拉,隻見裏麵一遝書信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那裏。
這是什麼機要信件?蘇侯爺二十多年不問政事,這多半是私人往來信件,蘇侯爺藏得這麼隱蔽,想必怕被別人知曉,該不該看看呢?
心裏雖在猶豫,楚天舒的手還是禁不住打開了一封,不看則已,一看真是大驚失色!隻見那信開頭赫然道:“朕啼血以告師父”的字樣。
蘇侯爺居然是建文帝的老師,這可是天大的秘密啊。看來蘇侯爺不僅知道建文帝的下落,而且兩人竟有書信來往,顯見是見麵不便,隻得通過書信傳意。
楚天舒正欲往下看信,隻聽見大門響動,知是蘇侯爺已經回來,忙將信放回原處,將暗格恢複原位,又小心將書架搬到原位,然後縱身跳上東北角的房梁上,俯身貼著,如不有意去看,還真難發現。
隻見轎夫落下轎來,幾個仆人上前將蘇侯爺扶入臥室內。將轎夫打發後,蘇舒又讓仆人去同樂酒樓照顧客人,楚天舒知道這是蘇侯爺有意支走別人。
聽得仆人已走,楚天舒心道:“蘇侯爺要開始行動啦!”
果然聽見書房門被推開,蘇侯爺和蘇舒相繼進來,蘇舒將門關好後,隻見蘇侯爺醉意全無,直奔那個書架而去。
楚天舒心道:“不妙,莫不是他要焚燒這些信件不成?”
果聽得蘇侯爺向蘇舒道:“火盆!”
然後快速將那些信件取出,從中揀出一封來,將其餘的盡皆扔進火盆裏,一把火下去,隻把那些信件連同楚天舒的心一同燒焦。
看著那些信件盡皆燒化,蘇侯爺將留下的那封信給蘇舒道:“此信你務必收好。今晚你就起程去四川找你師父。我此次進京,會設法與你聯絡,如若一月未見我的消息,我便是凶多吉少了,你也不要回來了,將此信交與先皇,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千萬不要進京找我,切記,切記!
蘇舒含淚答應著。
蘇侯爺坐到書桌上,一臉的陰沉,手指不自覺地輕敲著桌子,眼睛直勾勾盯著窗外。
楚天舒看著蘇侯爺這黯然的神色,竟有些憐憫。看來這一關蘇侯爺自知難過呀。
突然外麵一人朗聲道:“昔蜀主托孤於武侯,武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今太子托孤於蘇侯,蘇侯何以不能善始善終?”
蘇侯爺大驚,心道:“此人如何知托孤之事?昔年托孤之臣唯有兩人而已,方孝孺已被誅殺,何以竟還有人知道此事?”
楚天舒聽得聲音便覺得十分熟悉,仔細一想,突然明白,這就是那為方唯存方公子。
隻聽蘇舒道:“什麼人,膽敢擅入蘇府,說罷便拔劍欲出。
蘇侯爺將她一把拉住,向外說道:“閣下還是進來說話吧!”
那人道:“多謝蘇侯爺!”
門推開了,楚天舒果見一個一身素服的男子,不是方唯存還能是誰?
蘇侯爺道:“公子何人?”
方唯存道:“為蘇侯爺賀壽之人。”
蘇侯爺道:“那麼說來閣下認識我?”
方唯存道:“我與侯爺初次見麵,侯爺自是不認識我,不過,我猜想侯爺必然認識這個東西。”說著將手裏的明黃綢緞包向蘇侯爺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