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後,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出來,方才那個精瘦漢子向管家說道:“是爵爺在大同時的舊交,來京置辦皮貨的。”那管家依舊是上下打量著楚天舒和蘇舒,見是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臉上的警惕登時消去了一半。轉身道:“隨我來。”然後領著楚天舒和蘇舒進了正堂。楚天舒在院子裏四下一掃,隻見幾個夥計在院子裏似乎在忙著什麼,讓楚天舒驚訝的是這些人竟個個都是內家高手。
正堂裏,以為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正看得一本佛經。此人正是蘇錦鑫,之前的蘇侯爺,現在的蘇公爺。那管家忙趨上前道:“老爺,有兩個皮貨商說是您的舊交,要來拜見您,我給你領進來了。那老人唔了一聲,將書往旁邊的八仙桌一放,抬起頭向楚天舒和蘇舒看來。蘇舒心中登時便如潮湧,幾乎就要往他懷裏撲了。沒等蘇舒一聲“爹爹”叫出口,楚天舒作揖朗聲道:“在下楚林攜舍妹拜見爵爺!”蘇舒聽得楚天舒這麼一說,心中頓時一震,似乎明白了什麼。隻見那老人也是微微一怔,爾後便是滿麵笑容道:“原來是楚賢侄啊,老朽眼睛昏花,差點沒認出你來,快快和令妹就坐。”然後向那管家一揮手道:“邢管家,我和我故人的子女好好聊聊,你且下去吧。”那管家道:“是。”然後又瞥了楚天舒和蘇舒一樣,這才極不情願地轉身出去了。
等那管家出去後,蘇爵爺把門嚴絲合上後,在門邊駐足傾聽許久,這才又往太師椅這邊走來。不等蘇爵爺坐下時,蘇舒已然是淚流滿麵,她站起來一下子撲到爵爺懷裏。她不敢出聲哭,隻是一個勁的啜泣著。蘇爵爺老淚縱橫,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蘇舒的頭,父女兩當真是淚如雨下。
自從去年侯爺大壽後,蘇舒沒有想到,幾個月不見,自己爹爹竟是白發叢生,皺紋密布,她不敢想象爹爹是怎麼過來的。雖貴為公爵,可是還有哪個公爵府中有這麼多大內高手在監視著,又有哪個公爵竟不能當麵認自己的親生女兒?蘇爵爺的公爵,恐怕是有史以來最窩火最憋屈的公爵了吧。
楚天舒一麵為蘇爵爺的處境而暗自嗟歎,一麵又暗運內功查看周圍有無別人偷聽。待發現牆邊門前無人時才放下心來,然而他依舊不敢散功,生怕有人偷聽而將蘇爵爺陷於萬難境地。蘇爵爺父女兩人垂淚良久後,爵爺捧著蘇舒的臉,用袖子拭去掛在腮邊的淚珠,強笑著將蘇舒扶到椅子上。楚天舒這次才走到蘇爵爺麵前跪倒道:“小侄叩見爵爺。”蘇爵爺忙將楚天舒扶起道:“不必多禮,方才虧得你聰明機智應變及時,沒有被外麵的人看出端倪來。真是太感謝了你。”楚天舒站起後,低聲問道:“這些人都是皇上安排在府中的眼線?”蘇爵爺一邊歎氣,一邊點頭道:“是啊。皇上這是把我軟禁起來了。”蘇舒又開始垂淚道:“爹爹,今天晚上我和舒哥就帶你出去吧!”蘇爵爺慈祥地看了女兒一樣,微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去哪兒?去哪兒都不好,倒不如就呆在皇上眼皮子地下,這樣倒落的個輕鬆自在,事情有別人給我操心著,我每天誦讀誦讀佛經,倒也閑適的很。隻要你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嘍。”蘇舒低頭垂眉,竟也是無計可施。楚天舒又低聲問道:“聽說您要隨皇上被征蒙古了,可有此事?”蘇爵爺驚訝道:“確有此事,不知賢侄從何得知?”楚天舒微笑道:“自從爵爺進京後,舒妹甚是擔心您,便托關係找人了解了朝中的動靜,那人在告知您一切安好後,順便提及你要隨駕備被征的消息。”這本來是楚天舒設法找千裏神手來驚探聽消息的,他故意說是蘇舒托的人。誰知蘇爵爺微笑著看了看蘇舒,爾後又看著楚天舒道:“此事想必是賢侄所辦吧。”楚天舒一怔心道:“這你都知道?”隻聽蘇舒道:“是舒哥想辦法找到了千裏神手杜行良,此人與朝中宮中之人多有聯係,也著實探得了不少消息。”蘇爵爺點點頭緩緩說道:“聖上禦駕親征之事恐怕還得等幾個月,雖說糧草餉銀籌備之事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不過如今糧草籌備也似已差不許多了,可是聖上依舊沒有出兵的意思,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不過最遲當出不了春季便要發兵被征。”楚天舒湊近輕聲道:“據說朝廷已派錦衣衛南下,說是要剿滅鷹爪門,皇上等的恐怕就是這件事了吧!”蘇爵爺聽後,略一沉思道:“言之有理,難過京城中錦衣衛的好手少了許多,近來就連錦衣衛幾個首腦人物都不再露麵,原來是另有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