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陸琨思量再三,還是讓漣漪給拿了衣服,到耶律府赴約。
今日守在門口的,還是那天的兩個武士,見到陸琨,剛剛想出言驅逐,陸琨便掏出請柬向兩人晃了晃。
一人立刻笑道:“想來您就是耶律狼棄少爺吧?我們老爺在屋裏等候多時啦!”
陸琨沒好氣道:“是啊,我是來認同爹的。”
兩人聽陸琨話裏帶刺,卻絲毫想不起來陸琨學的他們的原話,依然陪笑道:“十一少爺,裏麵請。”
陸琨冷哼了一聲,剛剛邁進大門,就見到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人迎了上來,此人皮膚黝黑,身材精瘦,臉也又細又長,一雙圓眼滴流亂轉,活像一隻老鼠,想來就是耶律希征。
陸琨心想,就耶律希征的尊容,也能想象他們兄弟幾個好看不了多少。
耶律希征大笑著迎上前,一把抱住陸琨,堅硬的骨頭咯的他渾身疼痛:“小弟啊,你不夠意思啊!都來大都這麼長時間了也不來看看大哥我!”
陸琨心道你們早就知道耶律狼棄到了大都,如若不是他被鐵穆耳一時興起認作兄弟,恐怕到現在耶律希征也不願記得還有這麼一個弟弟。但他還是笑著應道:“剛剛到大都,伯顏大人那裏有很忙,一時沒有抽出功夫來,還請大哥見諒。”
“唉,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客氣呢?”耶律希征大笑著將陸琨帶到前廳坐好後,耶律希征道:“你那幾個哥哥啊都忙,估計不會過來了,你別介意啊!”
陸琨點點頭,心道你是怕他們一起來搶了你的好處吧,但沒有點破,隻是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自然不會見外。”
耶律希征又道:“狼棄在唐兀衛是否習慣呢?”
陸琨笑道:“伯顏大人治軍有方,狼棄銘感於心。”
耶律希征點頭道:“那就好,弟弟一腔報國誌向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可惜我卻投靠無門啊!”
終於到了正題了,陸琨暗暗冷笑,回道:“如果大哥願意,狼棄可以請求伯顏大人……”
耶律希征聽到伯顏二字,連連擺手道:“別,伯顏大人是武將,哥哥我連馬都騎不好,怎麼可以去打打殺殺呢,哥哥啊,隻想做一個文官,用胸中文墨報效皇上,不知有沒有可能啊……”
陸琨故意道:“那……狼棄回去問問伯顏大人好了。”
“十一弟,你還不是因為那封信的事情而記恨哥哥啊?”
陸琨大腦登時一片空白,他根本聽不懂耶律希征再說什麼,從霍江他們的情報中,他絲毫沒有得到過關於信的事情,但仔細一想也不難想到真正的耶律狼棄想做什麼。
如若是求官,一般人都會先給親戚寫信,而不是直接請求不相幹之人,想來著耶律狼棄也是給哥哥寫信遭拒才寫信給伯顏的,或者,他曾經給很多京官寫過信,看來,以後要加倍小心了。想到這裏,陸琨輕飄飄的將話題繞開:“大哥也有大哥的難處,這個不要再提了。”
耶律希征聞言,大大鬆了口氣,道:“那就好啊!你我兄弟,自然不必如此客氣,時候不早了,哥哥我略備薄酒,為弟弟洗塵了,請!”
陸琨整整衣服,隨耶律希征到了飯廳。
想來耶律鑄死後,眾兄弟過的恐怕並不寬裕,可這次的飯菜,卻是極盡奢華。一尺餘長的龍蝦,碗口大的螃蟹,南北小吃菜品擺滿了桌子。耶律希征道:“知道狼棄來自南方,恐怕是喜歡這些海貨,你嚐嚐新鮮不新鮮?”
陸琨知道他有求於自己,也沒有和他客氣,自顧自坐下,拿過一隻螃蟹,熟練的撬開蓋子,道:“大哥,不錯呢!”
耶律希征咽了口口水,道:“不錯就好,使勁吃!別客氣啊!”
陸琨有意戲耍耶律希征,故意又拿過龍蝦折成兩半,遞給耶律希征一半道:“大哥,你嚐嚐,聞著就好!”
耶律希征臉色發白的接過,尷尬的笑道:“的確好,你吃,吃啊!”
陸琨毫不客氣將半隻龍蝦一點點吞下,同時不住的稱讚著,耶律希征有些心疼的閉上眼睛,他本以為陸琨根本不舍的去吃,提前問好了酒樓,剩下的東西拿回去還可以退八成的銀子,可陸琨一上來就吃了最貴的龍蝦,讓他如何不心疼?
當陸琨吃完龍蝦又伸手去拿螃蟹時,耶律希征終忍不住阻止道:“狼棄啊!哥哥問你件事兒。”
陸琨也知道海鮮不能吃太多,便放下雙手笑著看向耶律希征:“大哥,你說。”
耶律希征道:“上回你給哥哥我寫信,不是哥哥不願意幫你,而是真的沒有辦法啊!你看,你騎馬射箭的功夫好,得到伯顏大人的賞識,哥哥我不會啊!就是想報效國家也沒有門路啊!我想啊,你我兄弟同朝為官也好有個照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