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阿興頹廢的住在地牢裏,因為掙紮,頭發有些蓬亂,絲毫沒有剛剛的意氣風發。
他呆呆的看著牆頭結網的蜘蛛,看著枯草中跑過的老鼠,心中充滿了絕望。
一旦回到大理,等待他的降世暗無天日的終身監禁,壯誌未酬,怎能甘心?
天色漸晚,眼前的一切漸漸昏暗,亦如他暗淡的未來,段阿興的手腳被鐵鏈緊緊鎖住,連自殺都不能夠,他也沒有咬舌自盡的勇氣,隻是在那裏自怨自艾。
這時,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你甘心嗎?”
段阿興驚恐的抬起頭:“誰?誰在說話?到底是誰?”
“你甘心嗎?”那個聲音沒有回答段阿興的問題,而是再次問道。
段阿興愣了半響,心想事到如今,自己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便淒厲的嘶吼道:“甘心?我怎能甘心!”
“哈哈哈哈……”那個聲音放聲大笑,讓人汗毛倒立:“我就知道,你不會甘心的!如果我能帶你出去,你打算怎麼樣?”
段阿興吼道:“我大理皇族之後,絕對不會屈居人下!”
“哈哈……那是當然,如果你不甘心,我會認你做主君,幫你奪得天下!”
“天下怎會有這樣的好事兒呢?說你的條件吧?”段阿興也漸漸平靜下來問道。
那個聲音也放緩語氣道:“明人不說暗話,條件自然是有的,我是女真皇族後人,事成之後,隻要你承認我女真一族族號,允許我們在關外繁衍生息便可。”
段阿興冷冷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有複國野心?帶人做嫁的事情我不做!”
“哈哈……複國?”那個聲音又變得悲切異常:“複國?唯完顏一族不赦,我們還有可能複國嗎?孤家寡人而已!如若不是我毀了自己的臉,恐怕也和族人一樣死了!最為皇族,不能複興先帝基業,隻求讓我族堂堂正正的活著吧!”
段阿興聞言微微動容,但卻依然沒有說話。那個聲音又道:“你好好想想吧,如果就這樣回去,便是終身監禁,在這裏我能救你,回了大理就沒有辦法了。”段阿興也陷入了沉思,默默不語。
“你好好想想吧,明日我再來看你。”說完,周遭便一片寂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段阿興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夜色寂寂,地牢裏更見昏暗,段阿興的輪廓也掩映在夜色中,漸漸模糊不清。
於此同時,唐兀衛大營。
夜色深沉,月如鉤。
一個黑色的身影悄悄潛入倉庫,那人腰間別著一柄短刀,手裏拿著一根手指粗細的香,他繞到倉庫後麵背風出,屏住呼吸將手裏的香點燃,然後慢慢移到護衛休息的小房旁邊,將香從從窗戶裏伸入,等了幾個呼吸的功夫,隻聽“噗通”“噗通”兩聲,裏麵的護衛已經昏睡過去,那人便將香熄滅,然後看了看左右輕手輕腳的走到倉庫門前,從懷裏掏出一柄匕首,對準鎖的薄弱處猛的一砍,隻聽“叮!”的一聲輕響,鎖應聲而斷。
那人把門打開一條縫,閃身鑽了進去。
倉庫的左邊,盡是形形色色的兵器,右邊是兵器和鎧甲,此人絲毫沒有注意這些,隻是徑直向內走去,越向內,越黑暗,此人似乎對這裏很是熟悉,輕車熟路的走到最裏麵,推開一扇小門,走了進去。
門雖然不大,但裏麵卻很是寬敞,地上堆滿了巨大的木箱,一直碼到房頂,那人眼神中閃出一抹陰狠,從懷裏掏出一個火折子,點燃後輕輕放在鋪滿木板的地上,剛剛準備轉身離開,卻發現門口已經站了一人。
那人冷笑道:“那日蘇!你往哪裏跑!”正是穆清明。
那日蘇全身一震,下意識的想去抓地上的火折子,然而陸琨忽然從天而降,一腳踩滅了地上的火折子,然後向那日蘇道:“你已經錯了一次, 不能一錯再錯了,現在迷途知返,我們還可以向伯顏大人求情放了你。”
“放了我?”那日蘇定定看向陸琨,忽然仰天大笑,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聽的笑話,忽然,笑聲戛然而止,聲音淒慘:“放了我?你會放了我,穆清明會放了我嗎?伯顏大人會放了我嗎?”
陸琨道:“你對伯顏大人忠心耿耿,這個大家都知道,伯顏大人會相信你的。”
“忠心耿耿?”穆清明冷笑道:“忠心耿耿的人會盜竊兵器,還會燒火藥庫嗎?”
“還不是你害的?”那日蘇瘋了一樣衝向穆清明,卻被衛兵用刀架住,不能接近半分,那日蘇淒厲的吼道:“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被伯顏趕出唐兀衛!這樣還不如殺了我!我一心投軍報國,就因為有了你們這群契丹狗,才讓我落到如此田地!我恨你,恨不得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