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阿止捂住胸口低聲道：“二哥，我就沒有想過複國，何必要複國呢？我隻想恢複我族族號，然後帶著族人休養生息而已。”
“恢複族號？怎麼恢複？隻有複國！阿止，你武功比我好，又是一族之長，你幫我，我們一定可以的！”
阿止搖頭道：“二哥，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族已經禁不起戰爭了……除了父親，祖母身邊的完顏氏隻有七人，即使現在，我們也隻有三十餘人而已，保住完顏一脈已經不易，何談複國？難道你要讓為數不多的族人戰死嗎？”
“那你們就這樣東躲西藏的過日子？你還有沒有女真人的骨氣？”王絕瞪大眼睛，質問阿止。
阿止不厭其煩的解釋道：“二哥，這個不叫躲，是我們根本打不起，我們的人本來就少，難道要讓他們拚命嗎？”
“我們女真男兒個個英豪，自然不畏生死！”
“即使不畏死，也要死的有意義，二哥，你這是無謂的犧牲啊！”說到這裏，阿止微微有些激動。
完顏絕道：“如果沒有把握，我也是不會來找你的，我可以告訴你，我手下有幾千人，都是好手，你願意不願意與我一起，你放心，你是族長，自然是我效忠你。”
“不……二哥，你也別做了……”阿止勸道：“我們兄弟一起振興我族不好嗎？”
“振興的唯一辦法就是複國！”完顏絕低吼道：“想必是你擔心我複國後悔威脅你族長的位子吧？”
阿止搖頭道：“這個族長，隻是責任而已……”
“可你根本沒有承擔起複興我族的責任！懦夫！”
“我也想複興女真，可就我們幾個人，可能嗎？即使你有別的勢力，但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你能保證你手下的都是君子嗎？”
“沒關係，大不了最後殺了他們！對死人來講，義和利都沒有用了！”完顏絕咬了咬牙道：“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嗎？”
阿止搖了搖頭，隻覺胸口更痛，玩下腰，輕咳了幾聲道：“二哥……我不會和你一起，但我也希望你成功……”
“你受傷了？”完顏絕扶住阿止的肩膀問道。
阿止搖搖頭道：“無妨，一點小傷……二哥……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族，隻是你我立場不同而已……”
完顏絕歎氣道：“阿止，族人都說我背叛女真投靠敵人，隻有你一人知我……如果我可以複國，定與你共治女真！”
“不必……如果二哥可以複國，我願做二哥的護衛，為二哥效力！可是現在……”說著，阿止顫抖著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道：“二哥，我沒想到你會逃出來，這些是臨時湊的，隻有一千多兩，你先拿著……”
完顏絕愣愣的接過銀票，上下打量阿止道：“你把你的玉佩當了？那可是……”
阿止微微點了點頭：“是她給我的，我明日再贖回來便是……”
“可是……”
阿止拍了拍完顏絕的肩膀道：“你是我二哥，即使你看不起我偏安一隅，但我也會盡力幫你……二哥，你要小心。”完顏絕見狀也沒有推辭，將銀票揣好後道：“那我就拿上了。以後有緣，你我兄弟再見。”說著，便輕輕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阿止看著完顏絕的背影，虛弱的靠在牆上，鬆了一口氣，他很想告訴自己的二哥陸琨一事，可他也知道，在一心複國的哥哥心裏，陸琨隻會是他的威脅之一，自己貿然告訴二哥，等於害了自己的主君，自己想要的一切也會付諸東流，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底對還是不對，也不確定陸琨是不是一定能成功，可為了保住族人性命，他別無選擇。有時候他也會自問，如果不是身為族長肩負一族興衰，在他心裏，會不會和二哥一樣希望複國呢？
畢竟，世間本無對錯，隻有成敗而已。
而完顏絕並沒有走遠，他就躲在暗處看著自己的弟弟，對於這個弟弟，他是嫉妒多餘欽佩，他一直嫉妒他天賦過人受父親疼愛，嫉妒他可以以庶子身份當上一族之長，可這個弟弟今日的行為，卻讓他由衷的感動和佩服，他不同意自己，但還是支持自己，他寧可當掉那塊玉佩也要讓自己從容逃離，這個弟弟，自小便是這個樣子啊……
完顏絕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