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琨回到失憐千戶所已經是傍晚,剛剛走進自己所住的小院,便聽到裏麵傳來低低的說話聲,警覺的推開門,卻見巴圖臉朝下趴在外間的桌子上,已經昏了過去。陸琨心中心中一驚,衝進蕭靖休息的內室,卻見蕭靖斜靠在軟榻上,眉目含笑的與曾政閑聊,一時愣在那裏。
“前輩……這……”
曾政回頭看了看陸琨,不屑道:“我過來看看朋友不行啊?外頭那隻狗被我打昏了,沒死,放心吧!”
“可是……”陸琨回頭看了看昏迷的巴圖,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曾政不耐道:“怎麼?我過來看看好朋友不可以啊?你有什麼好,讓蕭靖一直跟著你。”
蕭靖淺笑著搖搖頭,將一隻手放在曾政的手背上:“他是我的主君。”
“他是你的主君,又不是我的主君……”曾政不屑的一攤手冷冷道:“難道我也要把他供起來不成?”
蕭靖垂著眼簾搖了搖頭:“自然不是……”
“我忘了,十年前他就是……”
“曾政!”蕭靖有些急切的打斷曾政的話,眼神中帶著淡淡的祈求,曾政無法,歎了一口氣道:“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要是你,早就去找她,兩個人神仙眷侶,多美,不比在這裏受罪強?”
“我……不配……”蕭靖黯然的低下頭,後麵連個音節幾不可聞,陸琨忍不住轉換話題道:“蕭前輩,你身體怎樣?”
“他還能怎樣?死不了罷了!”曾政橫了一眼陸琨:“那些個倭人真是可恨,一不留神竟然還給他逃跑了,媽的!”
蕭靖拍了拍曾政的手背,笑道:“冥冥中自有定數,林元道不會活著會扶桑的。”然後看向陸琨,安慰道:“我一直無事,讓皇上擔心是蕭靖的罪過。”
陸琨心中不信,昨日蕭靖渾身發冷,分明已經神誌不清,怎麼可能沒事?難道前幾天蕭靖大好隻是假相?他一直用秘藥苦撐著等消息傳來?想到這裏,陸琨的心又是一陣顫抖。
蕭靖似乎猜到的陸琨的心思,又道:“飄搖此身,隻是想在死之前再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還請皇上不嫌棄蕭靖無用。”
“蕭前輩為大宋付出良多,我非常感激前輩……”陸琨感慨的上前幾步,看著蕭靖道,蕭靖也抬起頭,一雙閃亮的眼睛直視著陸琨,微微揚了揚唇角,忽然,他神色一凜,低聲道:“色勒莫來了。”
曾政點了點頭,站起身,拉著蕭靖的手道:“你注意身體,你的想法我改變不了,可是如果你有什麼事,我饒不了姓趙的!”然後瞪了陸琨一眼,從窗口躍出。
陸琨也走到外間,搖了搖巴圖道:“巴圖大哥,巴圖大哥你怎麼睡著了?”
“嗯?”巴圖晃了晃腦袋,茫然的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才認出陸琨,嘟囔道:“耶律大人,你回來了?我怎麼了?”
“我一回來就看到巴圖大哥誰在這裏,大哥身體還沒有恢複,一定是太累了吧?也是狼棄的不是,讓大哥自己在這裏辛苦。”
巴圖笑著搖搖頭道:“耶律大人也是在為國事操勞,對了,今日此行成果如何?”
陸琨點頭道:“那趙權守也是個懂大道理的人,他願意為我們訓練水軍,抗擊倭寇。”
“耶律大人果然不同凡響,我聽那色勒莫說,那趙權守可是來一個殺一個,你竟然說動了他!”
陸琨知道巴圖也是對自己有所懷疑,便笑著解釋道:“也不是我多厲害,我去的時候沒有說我是誰,就說我是替人送信的,然後順利見到了趙權守,與他談了談天下之事,他也聽了進去。”
“耶律大人,巴圖大人!”
陸琨回過頭,色勒莫果然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施禮道:“小的見過兩位大人。”
陸琨扶起色勒莫道:“你來的正好,你能不能安排一處院落給趙權守,他說他過來可以,但是必須安置他的弟兄還有女人。”
“這是應該的啊!”色勒莫道:“小的這就去安排。”
陸琨攔住他道:“你聽我說完,你知道他有多少女人嗎?一百多個啊!和兄弟的數量差不了多少!”
“啊……”色勒莫眨了眨眼睛,道:“他的女人可一點兒都不比皇帝老子少啊!我想想……北麵離海不遠有片兵營,能住下五百人,現在裏麵就住了一百多人,小的把這些人調離別處,然後讓趙權守搬過去吧?”
陸琨點頭道:“那我就寫信派人通知趙權守了,即使我們打了勝仗,倭寇隱患未除,這件事必須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