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光,愈發明亮,月光灑在蕭靖的白衣上,晃得陸琨不敢直視。
多少次,他想上前扶住蕭靖的胳膊,卻都被那個決絕孤傲的背影拒絕,隻得跟在蕭靖身後,巧妙的避過巡邏的衛兵,來到城北的一間民房外,蕭靖看了看左右,拉著陸琨輕飄飄躍上房頂,然後用手掩住口喘息片刻,另一隻手輕輕揭開一片瓦,示意陸琨向內望去。
屋中燈火通明,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端坐在太師椅上,手裏拿著一盞茶慢慢品著。這女子麵容不算美麗,但眉宇間的英氣卻讓人眼前一亮。
在她身前,站著一男一女,男子腰間帶著玉柱,女子頸上掛著玉環,一看便知是合歡門的人。那男子道:“公主,這次……”
“沒用!”紅衣女子將手中的茶盞擲到地上,狠聲道:“我們西夏費盡心力才布置此局,竟然就這樣讓一個女人輕易毀掉!”
“公主……據我所知,此事是一個叫做……耶律狼棄的男人在給南必那賤(人)出謀劃策……”
“耶律狼棄……”紅衣女子猛的站起來:“就是救了南必的那個副指揮使吧?不對,很快就是指揮使了……如果他有命活到九月初一的話……”說著,嘴角笑的愈發陰狠:“我還有一顆南柯夢,如果不讓你吃下,我便不叫李墨錦!”
陸琨皺了皺眉,隻覺蕭靖冰冷的手在自己手心裏寫下幾個字,心中一驚,再次看向那女子,又看向蕭靖,見蕭靖微微向自己點頭,頓時心生一計,在蕭靖手心裏寫下幾個字,叫他帶自己下去。
蕭靖揚唇淺笑,一手拉住陸琨,帶著他躍到地上,然後陸琨便親自上前扣了扣門。
等了許久,才見墨錦將門打開,見到陸琨,先是一愣,但看到蕭靖,眼神登時淩厲起來:“你們是什麼人?”
陸琨施禮道:“想必姑娘就是西夏公主李墨錦吧?我叫完顏琨,這位是族中護法蕭前輩,是我們族長讓我來找姑娘的。”
“阿止他……”墨錦愣了一下,閃身道:“進來吧。”等兩人進來,謹慎的看了看左右,將門關好。然後轉身盯著蕭靖道:“你是當日之人?”
“正是在下。”蕭靖微微頷首,眼波流轉,絕美無匹。
墨錦竟然有些失神,呆呆定了蕭靖許久,才歎道:“氣息內斂,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手。”
蕭靖揚了揚唇角,沒有解釋,陸琨施禮道:“今日我們奉族長之命,拜訪公主,是為了聯合之事。”
蕭靖也道:“這時族長的親筆書信和信物。”說著,掏出了一個信封和阿止的隨身玉佩。
陸琨暗暗吃驚,阿止請求置身事外,自然不會將玉佩交給蕭靖,那隻有一種可能,便是蕭靖從阿止身上竊得,可臉上依然賠笑道:“還請公主過目。”
墨錦拿起那枚玉佩,仔細看了看:“他把這個都給了你們……他真的回心轉意了……”然後打開信封:“是他的筆跡。”說著細細看完信上的內容,將信點燃。
“他……真的願意助我西夏?”
“族長心裏放不下墨錦公主。”陸琨硬著頭皮道:“他說,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
“包括完顏一族嗎?”墨錦笑道:“如果他真的願意與我合作,那麼,就要商量一下,這個天下,究竟是誰的。”
“族長心係墨錦公主,自然不會在乎江山。”
墨錦冷笑道:“不愛江山的男人?怎麼能成大器……罷了,完顏一族……”
陸琨心裏暗暗為阿止不值,穩了穩神,道:“族長說,他願意盡力配合公主。”
“他信裏都說了。”墨錦輕蔑的掃了一眼二人:“可是,我還不信任他。”
蕭靖道:“屬下那日篡越傷害公主,這次來,也是請罪,任憑公主責罰。”說著,抿了抿嘴唇,隱忍的跪了下去。
墨錦走到蕭靖身前,用一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冷哼道:“我還是不信。”
陸琨施禮配合道:“那屬下便不知道如何獲得公主信任了。”
“我要見阿止。”墨錦輕笑道:“你們帶我去見阿止。”
“族長昨日被黑衣人襲擊,現在還在昏迷……”陸琨信口扯謊道。
墨錦卻是不信,她挑了挑眉毛:“果真?你叫完顏是吧,或者,我該叫你……耶律狼棄?”
陸琨毫不畏懼的淺笑道:“既然今天族長叫我過來,便沒有打算瞞著公主,我的確是耶律狼棄,也是族長安插在唐兀衛以一枚暗棋。那日救了南必皇後是屬下的錯,還請公主責罰。”話雖這樣說,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向墨錦下拜。
果然,墨錦哼了一聲道:“真是沒規矩的東西……”
“公主,我們族長願意與你合作,但屬下不是你的屬下,這點請公主弄清。”
墨錦冷哼道:“區區一個下屬竟然如此和我說話……耶律狼棄,唐兀衛指揮使,完顏琨……阿止還是有些本事的,你們讓我知道這麼多,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