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也得氣憤不已,趕走了甄氏那賤人,反倒是自個兒倒黴了,低低道:“娘,女兒家細皮嫩肉的,最是嬌貴,要是傷著磕著了,將來不好嫁人啊!”
陳氏看著她們母女,臉上浮著一絲厭惡與嫌棄,尖尖細細道:“咱家又不是大戶人家,蘭兒又不是千金小姐,至於那麼嬌貴嗎?”
“農村人家的姑娘,哪個不用燒火做飯,洗衣喂雞,偏生你們母女矯情成這樣,從前甄氏嗬嗬青丫頭還不是這麼做的,你們怎就做不得了?難不成要我老婆子來做嗎?還不快去做!”
薛蘭兒忍不住道:“奶奶就不能幫忙做嗎?”
陳氏一聽這話,怒火‘騰’地衝上了腦門,叫道:“好啊你,居然敢我老婆子給你們洗衣做飯,你們受得起嗎?從來隻有晚輩給長輩幹活的,哪有晚輩要求長輩做事的,反了你了!”
自從薛青兒大鬧之後,薛家的名聲就徹底壞了,雖說裏正再三警告,這樣的醜事不能傳到別的村子裏,但是總少不幾個愛嚼舌根子的人,天天碎碎說個不停,弄得她沒臉見人。
沒臉見人就沒臉見人,反正甄氏那賤人也落不著好,她就等著看甄氏如何淒慘落魄,如何回來跟她跪地求饒。
陳氏是個再傳統不過的女人,三從四德深入骨髓,在她的認知裏,女人就是依附男人而存活的。
沒出嫁之前依靠父親,嫁出去之後就得以丈夫為依靠,丈夫死了依靠兒子,一輩子都是如此,這就是所謂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一個女人要是沒有丈夫、沒有兒子,就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紙偶,隨便一陣風都能把她給刮破撕碎。
因此,有些女人和離或者被休之後,要麼選擇出家為尼,要麼直接投河自盡,絕對沒有這個臉回娘家,更何況,甄氏的娘家人全死光了,她又能回哪去?
陳氏也是這樣想的,理所當然認為甄氏會狼狽地回來,跪在她麵前磕頭認錯,請求原諒,她便可趁機出一口惡氣。
卻不想,薛青兒竟將甄氏帶回了江家,並堂而皇之地住進去,成了江家的一員,如此大為倫常,簡直叫她傻眼。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甄氏住進江家,不禁沒有被江家老太婆欺負,反而住的舒舒服服的,她昨兒還看見甄氏坐在小院裏悠哉悠哉的縫衣裳繡花呢。
而她呢,原本可以舒舒服服的當薛家老太太,啥事也不用理會,家裏的一切雜事自有甄氏料理,妥妥的。
如今甄氏和離出去,賈氏母女又不願意做事,天天都要她七催八催的,衣服洗得亂七八糟的,做的飯不但比豬食還難吃,還做的半生不熟的。
天天吃不好,穿不好,鬧騰不休,外人指指點點,陳氏自然憋著一肚子的火。
因此,薛蘭兒這番話,一下子就挑起了陳氏的怒火。
陳氏氣得揚起了手掌,作勢便要打薛蘭兒的耳光。
薛大海連忙抓住她的手,勸道:“娘,您消消氣,蘭兒隻是手疼得厲害,才會一時口不擇言,她不是故意要頂撞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