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欽父子實在不爭氣,年年科舉年年落第,眼看著孫子輩的江大郎已經成了親,她這個做姑姑的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再耽擱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因此,江仙仙才不給趙氏好臉色看。
趙氏尖聲道:“咱們老江家一共兩個秀才郎,一個是我丈夫,一個是我兒子,無論哪一個考上了,我都立刻身價百倍。隻是眼看著考試的時間慢慢到了,銀子卻沒半點著落,我我能不著急嗎?”
江仙仙道:“你著急,爹和娘也同樣著急,咱們家哪個不著急?你這麼想要銀子,找五嫂要去,她的攤子一天掙二兩銀子,手頭上的銀子最多,你有本事找她要去!”
趙氏一聽,那叫一個氣恨。
也不看看薛青兒是什麼人,那可是連自己的親爹都敢打的狠人,找她要銀子,猶如壽星公吃砒霜,這不是找死嗎?
江仙仙又道:“大嫂,你既然這麼關心銀子,索性明兒也跟著下地幹活,找一天割完稻子,早一天賣了換銀子,那就不用煩心了。”
趙氏自認為自己是官太太,哪肯幹這些泥腿子才幹的活兒,連忙道:“仙仙,你大哥要溫書考科舉,我要在一旁伺候,沒時間。”
一旁錢氏看到江仙仙和趙氏扯皮不休,眼珠子轉了轉,笑道:“仙仙,你不要逼你大嫂,人家可是秀才娘子、秀才娘,比不得咱們粗皮賤肉,自然做不得這些粗活兒。”
‘粗皮賤肉’一出來,飯桌上的老老少少臉色瞬間就不好了,趙氏更是氣得要命,她真真沒想到錢氏這個賤人居然如此挑撥離間。
錢氏又拉著江仙仙的手,心疼道:“我們幾個做嫂子都老了,多做些粗活兒沒什麼,可你卻這般青春美貌,竟也要在太陽底下曬,你瞧這皮膚都黑了,嘖嘖,真叫人心疼啊!”
這等關切之語,說得那叫一個虛偽,就連江仙仙本人都忍不住翻白眼。
刁氏卻聽得一陣心疼,埋怨地瞪了江老爺子一眼,要不是這個狠心的死老頭子逼著,她的寶貝閨女至於遭這份罪嗎?
盡管江仙仙覺得錢氏虛偽,這話卻戳中了她的心坎,心裏一下子就不平衡了,再怎麼說她也是江欽的妹妹,大郎的姑姑,憑什麼她要幹活趙氏就不用。
當下,江仙仙便道:“什麼粗皮賤肉的,二嫂,你說得是什麼話?大哥和大郎還沒去考呢,她還沒當上官太太,身份能金貴到哪裏去?就算她金貴了,孝道在上,還敢越過爹和娘嗎?”
“何況,考試是大哥和大郎去考,又不是大嫂去考,她憑啥不能幹活?這不是還沒考上呢,就別擺官太太的架子了,省得讓人小看了,丟了咱們老江家的臉。”
不得不說,江仙仙遺傳到刁氏的基因,嘴皮子特別溜,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的。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覺得太有道理了,連連點頭附和。
江老爺子和刁氏眉頭皺了皺,臉色陰沉得很,尤其是刁氏,簡直陰沉得快滴出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