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江欽這個知縣是個七品小官,可在普通老百姓眼中,也已經是很不得的。
畢竟山高皇帝遠的,那些有權有勢的大官,哪個不是天子腳下的近臣,通常外派出去的都是那些沒什麼家世、沒什麼背景的小官。
因此,老百姓認得這個知縣,那個知府,反而不知道什麼尚書郎、監官、禦史這類大官,在他們的認知裏,知縣已經很大很大了。
江家先是江欽做了知縣,後是江城被天子嘉獎,可謂是喜事連連,祖墳冒青煙了。
來往道賀的賓客接連不斷,紛紛誇讚江老爺子和刁氏教子有方,大的能做官,小的能賺錢,還能得到皇上的獎勵,真真兒了不起。
江老爺子盼了這麼多年,盼的就是這一天,江欽當官是他最希望的,江城被天子嘉獎卻是意外的驚喜,這兩件事不管是哪一件,都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兒。
江老爺子忙讓刁氏拿出錢來,打發人去置辦一桌好酒好菜,又把一家子聚集到一起樂嗬樂嗬。
來到江家老屋,薛青兒很明白就感覺到一屋子的喜氣洋洋,進入裏屋,裏頭也坐滿了人。
江老爺子看到薛青兒圓滾的肚子,忙道:“老五,快扶你媳婦坐下,她身子重。”
江城應了一聲,隨著拿來一把圈椅,扶著薛青兒坐了下來。
江欽坐在江老爺子,春風得意,意氣風發地說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去年那一場大旱災,苦了黎民百姓,反倒是成全了我和老五的富貴榮華。”
“他利用旱災,大肆收購土地,一躍之間成為了附近最大的地主。”
“我也是趁著朝廷撥款賑災,國庫緊縮,開放捐官名額,這才有機會做這個官。”
趙氏穿得一身富貴氣派,挺直著腰杆,笑著說道:“不過,捐官不是想捐就能捐的,不僅要有銀子,還要有門路,更要有一定的功名,真才實學的料子,這樣才能成,可不是隨便花點錢就可以的,不然現在滿大街都是當官的了。”
江大郎得意洋洋道:“這十裏八村,誰人不知我爹是秀才老爺,隻是一時時運不濟,這才不能成。如今可好了,熬出頭了,以後就輪到他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了。”
薛青兒在一旁聽著,心裏默默吐槽著:“什麼指點江山、揮斥方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慫樣,給點陽光就燦爛。”
江城道:“大郎,指點江山,揮斥方遒,形容的是那些大人物的,你爹這位置還夠不上。”
江欽沉臉道:“老五,你這是啥意思?你連學堂都沒進過,知道個啥啊,竟敢說這話?”
江城正色道:“我雖然沒上過學,但是知道的道理比你多,不然怎麼能攢下這份家業呢?”
江老爺子喝道:“好了,別再說了,老大啊,你現在畢竟是官家了,氣量可不能這麼小啊!”
江欽道:“爹,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現在咱家已經是官家了,該有的規矩也該有,哪有做弟弟的頂撞大哥呢。”